重修重发 老子要在年前填上这个坑!!!
ooc 文笔渣 轻打
注:野原杏=小杏=原创炮灰喰种=助攻小天使
『当丧钟为那可怜的知更鸟响起,
空中所有的鸟都悲叹哭泣。*①
但她,
没有饼干和玩具,没有花环和挽句,
惟有干涸的恐惧为她殉葬。』
01.
清晨的迷雾还未散去,周边已经开始有了些琐碎的声响。先是沉睡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在空中惊恐地舞着,然后是人。清晨的薄雾带着些水汽,呼吸起来让人本该心情愉悦,但是佐佐木没有资格愉悦。
因为就在昨天,野原杏死了。
昨天夜里还是昨天早上死的?这种事情并没有人知道。但野原杏死了的事实清清楚楚地摆在那里。那只曾经被不小心涂满了花花绿绿颜料的手掉在一边,参差的边缘控诉行凶者的残暴;她曾经最最喜欢的上衣被掀开,裸露的脏器径自在凉风里面冰冷。
这不对。
佐佐木琲世想。
小杏不应该死的。她应该平平安安地长大,慢慢明白妈妈的良苦用心,进一所人类的学校,交一群可靠的朋友,把自己交给一个可以信得过的、能保护她一辈子的男孩。
但是她死了。
佐佐木想起来那个漂亮的星星样子的发卡,六岁的小喰种曾经指着它得意地炫耀;她曾经咬着吸管喝她一点也不喜欢的黑咖啡,不高兴自己吃不了邻居大哥哥家的糖;她眼神清澈语调兴奋,喰种也可以穿大哥哥一样帅气的制服吗?
他想起来那个午后。
『妈妈,喰种搜查官不是会杀死我们吗?』
他猛然回头,却见年轻的母亲轻抚女童的黑发垂眼微笑。
『喰种搜查官只杀喰种。』
……
野原杏已经死了。
白衣的死神为她收捡尸骸,无人为她唱起哀歌。
02.
「您的名字是……?」
对面的青年明显一愣,随即苦笑起来,「等等等等,现在连匿名提供情报都不允许了吗?」
「也不是……如果您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
佐佐木琲世说。
白瓷的咖啡杯里传来碰撞的响声,安静优美的音乐在空气里流转,窃窃私语融化在午后的阳光里。佐佐木有些困倦。上午的时候他接到通知说「恋童癖」又一次出现,这次依旧是目不忍视的惨境。他急急忙忙地提着箱子冲到现场,却见在场的搜查官神色有些复杂。
这次的受害者有点特殊。他听见他们说,死的也是个喰种。
他顺着那片殷红的方向看过去。
然后看见了野原杏凝固在脸上再也摘不掉的恐惧。
这不对。
他想,这应该是个梦。
佐佐木认识这个小喰种。起先也是因为「恋童癖」,目击了奇怪男人去向的母女接受他的询问调查,母亲全程都在轻抚女儿的黑发微笑。这样的场景他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很多年前就在那里见过似的,但他没深想。走的时候却因为太好的听力听见女童茫然的疑问,喰种搜查官不是会杀死我们吗?
他想不如当作没听到,这女孩还没见过世界的美好与壮大,不能在ccg里度过余下的童年,于是他就真的离开了。后来他还见过小杏(他是这么称呼她的)几次,女童从来没刻意隐藏过自己的身份,这可让她的妈妈操碎了心。女童很喜欢他,每次偶遇都朝他耳语自己的幼稚烦恼。最后一次见面他看着女童握着刚买的发卡站在路灯底下朝他挥手告别。
然后呢?
然后野原杏就死了呗。
她的家长没能在ccg发现她之前找到她,于是她再没了回家的机会。
佐佐木捏了捏眉心有些说不出话来,小杏是「恋童癖」手底下已知的第四个牺牲品,前三个也都是和小杏一般大的女童,她们的家人痛哭流涕丧葬的乐曲响彻整个区的天空。但小杏没有这样的资格,她的喰种父母甚至不能来认领她的遗骸。她死去之后的岁月只能在手术台上解剖解剖研究研究,一点点被碾压干净仅存的价值。
何等悲哀。
「……喂?回神啦回神啊,我可是来提供情报的啊?」
佐佐木远去的思维终于茫茫然地聚拢,视线聚焦到眼前的青年身上。之前他对着小杏的遗骸默哀时这位青年无声地走到他身后,说是有情报想要提供。他跟着青年走进另一条街上的咖啡店,侍应生疑惑地看着他们这对奇怪的组合:一个神情恍惚一个拼命压低帽沿遮住自己的脸。
还好没报警。
佐佐木对自己苦笑。他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要做的事不是一味地惋惜悲痛,而是尽快收集情报抓住「恋童癖」。这么想着他便不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开始严肃地询问对面的奇怪青年起来。
「请问您想对我说些什么呢?」
青年靠着椅背上,右手食指不断敲击着木制的桌面。尽管佐佐木看不见青年的脸,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青年周身散发出的浓重怀念的气息。半晌青年开口。
「大概情况……就是注意到了一些巧合的东西。」青年说,他的右手不再敲打桌面,转而从随身携带的书包中拿出了一支笔和几张相片。佐佐木凑过去看,却见照片上是之前几起案件的现场照片。
「请问您是怎么……」佐佐木问,但对方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笔杆在青年的右手里转了几圈,然后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圈了个圈。
「这里。」
那是女童的刘海。佐佐木盯着看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青年就在这时解释道,「她的刘海……偏向左侧,之后另两个孩子的刘海也向某一侧斜偏。刚开始我以为这是他捕猎的喜好,但是……」青年顿了顿,然后说,「小杏是齐刘海。」
他认识小杏。佐佐木想。
「因为跟我之前的想法有些矛盾,我就专门去调查了一下之前几个女孩子,发现了一个共通点,
「那几个女孩,都在使用发卡。」青年说,他向上抬了抬手,顿在空中不到一秒的时间后拉过窗帘地步的坠子,将那些棕色的线轻轻撩向一边,「像这样,用发卡固定刘海。」
「然后我就想起来,小杏前一段时间也买了发卡来着。」
「综上所述,我想「恋童癖」的下一个目标,大概是在五岁到七岁之间的,别发卡的女孩。还有一点,他大概不会立刻就动手。」
「诶?」佐佐木有些发愣,「为什么觉得他不会立刻动手?」
「大部分是我的直觉啦——小杏脸上没有血迹,像是有谁专门为她擦去了。我觉得行凶的喰种杀死她时,心里可不轻松。」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小杏的尸体的?」佐佐木突然问道,「你做了很多调查,还有分析,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刚刚看到她的样子。」
「……好吧,」青年叹气,「大概,和第一个发现小杏尸体的人是前后脚的关系。」
「……抱歉啊,如果我早一些发现的话,就可以让小杏回家了。」
不是你的错啊,佐佐木想,是我的错。
如果他早点发现「恋童癖」不止袭击人类的话;如果他护送小杏回家的话;如果他早点抓获「恋童癖」的话——
「——不是你的错。」
佐佐木一惊,随即升起一种所思所想被人看穿的无措来。他慌乱地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声音做解释,不知所措间却又闻青年说出些不明所以的句子。
「其实吧……刚才那些只是一些偶然的发现而已,我真正想告诉你的是——」
佐佐木正想出声询问,青年却站起身来,慢慢、慢慢向他俯下身来——
现在他能看清青年的脸了。
他有着如同太阳一样明亮的金色头发,以及一双把自己印刻进去的漂亮眼睛。
很熟悉的温暖感。
他想,然后感觉到手里有什么异物。
——手里被塞进了一个信封。
他疑惑地抬头看向青年,却见青年坐回座位扭头头看向窗外一言不发。佐佐木犹豫着,一点一点拆开了封口。
那是一张照片和一张写有地址的字条。
照片有些模糊,却能让人看出那里面地狱般的惨象。几具幼女的尸体堆在一起,是「恋童癖」的手笔。
这是还未被发现的「恋童癖」的作案现场。
“都是喰种。
不要告诉ccg。
送她们回家。”
纸条上这么写着。
青年离开咖啡店的时候,佐佐木猛然叫住了他。
「请问……您的名字是什么?」
这次青年没有再说什么匿名的话,他甚至摘下了一直被他用来遮挡面部的帽子。但他轻轻地叹息着,却又在抬头的瞬间冲着佐佐木做出个苦涩的笑。
「——永近,你可以叫我永近。」
03.
是夜。
晚间无风,空气里沉淀着令人窒息的悲痛。佐佐木走在回去的路上,他步子放的很慢,缓慢的脚步声在夜里显得有些凄楚,仿佛在哀悼着什么人。
「啊……呼……呜……呜……呜……」
突然有什么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有人在接近。
——也许不是人。
佐佐木停下脚步,从眼前的黑暗看向身后的小道,从左侧未开启的路灯看向右侧的小林。
是谁?
会是「恋童癖」吗?
没有供他细想的时间。林子里传来踏步声,起先这声音似有似无来得十分飘渺遥远,而不久后这声音竟渐渐激烈急促起来。它的主人抱着很强的杀意和决心,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信号。
来了。
一击自右后方袭来,灵活的羽赫化出尖锐的前突直挺挺地向他的后脑刺去,并未料到佐佐木有所防备的袭击者在撞到从箱子里拔出的库因克之后惊慌后退,闪入小林中匿了踪迹。
「站住!」
佐佐木喊,他紧追在夜袭的喰种身后跑入小林。细琐的叶片缝隙中没有丝毫的光透进来,即使有着再好的夜视能力也无法在这样的黑暗中找到前进的方向。佐佐木放缓了脚步屏息聆听——
虫鸣。野猫的叫声。远处大道上鸣起的车笛。踩碎枯死树枝的啪嗒声。衣料摩挲声。抽噎声。
抽噎声。
在——
温湿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
「去死吧,搜查官。」
女子哽咽的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
尖锐的突刺划破空气带动流体的振动惊扰寂静的夜晚,佐佐木抬手猛地格挡,突刺划破他小臂但他也找到了喰种的位置。
几乎是本能的狂暴。
第一击他的库因克抽在喰种的下巴上,力道之大直接将行凶的喰种抽离地面。未等喰种反应过来他的左腿便横扫喰种的小腿强迫喰种向地面倒去,喰种吐出些呻吟。接下来的动作是以肘击的力量撞击喰种的前胸将喰种狠狠钉在地上,喰种发出痛苦的哀嚎,库因克直直地悬在喰种的咽喉上方。
如果刺下去的——
地上却突然传出低低的哭泣声。路边的路灯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响声,老旧的灯泡经过了几个亮暗的交替终于坚定地发起了光,透过叶间缝隙略微冲散了点黑暗。伴随着点微弱的灯光的却是女人疯狂绝望的语句,
「你杀了我啊,白鸠!就像你们对小杏做的一样啊!你们、你们这群自诩善良的恶鬼!小杏做错了什么啊!她还那么小啊……那么小啊……她……」
女人的眼泪混着泥土的尘埃和嘴里的殷红流下来。
「野原……小姐?」
佐佐木茫然地问。
那个夜袭者竟是小杏的母亲。
待女人终于稳定了情绪从地面上摇晃着站起来,女人垂眼扯出个比哭泣还要难看的笑来。
「万分抱歉呐……我知道小杏的死和您没有关系……但我……但我……」
「没关系的,野原小姐。」佐佐木试图安抚女人的情绪,「嗯……我能理解的,您需要一些发泄。事实上也确实有我的错……如果……」
「别这么说。」女人摇了摇头,「您没必要为了我的任性而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过错。小杏……小杏的死,要怪,只能怪那个恶心的喰种……」
「为什么偏偏是小杏啊……」女人又开始抽噎起来。佐佐木沉默不语地看着她。他想起这位母亲曾经温柔优雅,拉着小杏的手仿佛牵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小杏的莽撞和懵懂让这位年轻的母亲操碎了心,女人倾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护小杏周全,却到最后连自己女儿的尸骨都无法收回。
对不起。
「先生,我可以拜托您一件事吗?」女人抬头看他。
「请问……?」
「我知道小杏回不来了,所以我现在的心愿只有一个——」女人突然跪了下去,她把自己的头紧紧贴在地面上,发出一位母亲丧失至亲后绝望的祈求,
「请您,一定不要放过杀了小杏的混球。」
04.
待佐佐木把哭得筋疲力尽的女人送回家后,已经临近午夜了。这个夜晚月亮亮得让人发怵,似乎全世界的星星都已悲痛地陨落。终于有了一点风,它慵懒地蹭过去,轻撩佐佐木的白发,吹得人疲软困顿。
那是从心底扩散到指尖的困顿。
佐佐木琲世这个人一不小心就弄丢了自己珍贵的前二十年人生,每次站在路边看着母子手拉手就生出些艳羡。他想着女人宠爱小杏的模样总会从心底泛出丝丝温情。
曾经我也是这样吗?
我是否也曾有一位会温柔的抚摸我的母亲呢?
而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佐佐木站在昏昏沉沉的路灯下昏昏沉沉地想着,轻微的风晃荡不安,眼前的世界安静虚幻不真像极了个荒诞诡异的噩梦。
「你看起来不太好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可荒诞诡异的梦里从不会响起温柔的呼唤。
佐佐木寻声望去,看见金发青年融在一片灯光里冲他挥手,「呦,又见面啦。」
「……永近先生?」
「是我呦。」
所以,
这不是噩梦。
于是佐佐木笑起来,向那边温暖的永近先生走过去。
永近弯腰从自动贩卖机里取出咖啡,转身递给佐佐木,笑得万分自然,「喏,我不太知道你的口味,就按朋友的喜好买了。」
「非常感谢。」佐佐木接过咖啡礼貌地道谢,瞥见熟悉的包装笑,「刚好也是我喜欢的呢。」
「是吗?」永近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感情,眸子里却流转着怀念的光,他低声回答着,「太好了。」
「你喜欢真是太好了。」他说。
「永近先生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嘛,刚好睡不着,就下来走走喽。」
这条街道上只有他们。匿了的虫窝在洞穴里浅眠,飞蛾徒劳地冲撞灯壁,掉漆的长椅打着盹,熄灭的灯火头上是月。
无人。
无声。
这条街道上只有他们和光。
「要聊聊天吗?」永近把脑袋凑过来问,「说不定我很擅长开导心里伤感惆怅的少年呦?」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佐佐木想,于是他微笑起来。
「好啊。」
「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永近走向那把孤零零的长椅倚靠其中,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佐佐木坐下,「交换问题啦交换问题,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可以吗?」
佐佐木走过去做好,偏头表示自己乐意这么做。
「你的名字?」
永近轻声问道,仿佛担心惊起沉睡的蝴蝶。
「佐佐木琲世。您可以叫我琲世。」
「……是个好名字呢。」
「那么换我来问啦?」佐佐木思考片刻,决定先从一些日常的小问题开始,「请问您是做什么的呢?」他又像是担心被误会一般补充,「因为您看起来……对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很能接受的样子,我稍稍有些好奇。」
「原来算是公务员?」永近回答得很含糊,「不过以前为了个把自己弄得满身伤的笨蛋在很重要的场合偷偷溜走了,结果惹怒上司了。上司发飙太可怕了搞得我现在都不敢回去继续上班啊。」
「那琲世,搜查官的工作很危险吗?会经常受伤吗?」
佐佐木认认真真地思索着,点了点头却又笑起来,「是比较危险的工作。但是我……」他停顿了几秒钟来寻找合适的措辞,斟酌着自己的语言,「……比较特殊,所以受伤什么的并不碍事。」
永近叹了口气。
他们聊了很多。正经的问题大概就是年龄爱好什么的,不正经的问题也有喜欢的姑娘一类的(几乎都是永近问的),闹得佐佐木扭过脸有些不自在地回答些让人不好意思的问题。
「嘛……时间也不早啦。最后一轮啦最后一轮,琲世你可要选好问题呦?」
最后的、
重要的问题?
你会害怕吗?你知道小杏的身份吗?你的全名是什么。
——你为什么非常地关注我呢?
「永近先生……您是如何发现小杏的呢?」
可是说出来的还是有关案子的事情。
「喂喂说好的闲聊呢?」永近夸张地叫起来,又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好吧……我租的房间,就在小杏家对面。那天野原小姐拜托我帮忙找找小杏,我刚转弯就看见有人围在什么地方,然后……」
他没说下去,佐佐木也不再追问。
然后就看见野原杏凄惨的遗体了啊。
永近沉默许久,他的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叩击褐色的椅背,最终他嗫嚅着开口。
「你现在……幸福吗?」
幸、福?
他想起QS的大家。他想起晓小姐和有马先生。可他又想起那个叫他哥哥的喰种。他又想起大蛇。想起那些称呼他为『金木研』的喰种。他茫然不安不知所措,最终右手还是抚上下巴。
「幸福的。」
永近凝视着他,突然又一次笑了起来,他站起来正了正帽子,又弯下腰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我知道啦。
「不要勉强自己。做个好梦。」
「快回去吧。」
永近微笑着。佐佐木一惊,慌忙起身就要追逐永近的脚步,永近却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向路灯照不到的尽头。
骤然间佐佐木琲世萌生出些莫名的想要哭泣的冲动,脑海里有个存在哭诉着谁的名字,那些深沉的悲哀攀附着肋骨层层向上将尖锐的刺勒入心脏。熟悉的声音念出了什么熟悉的话,他模模糊糊地感受到自己遗忘了什么珍贵的宝物以至于茫然彷徨不知所措。可谁又知道那宝物是什么呢。他浑浑噩噩无法言语。
『星星掉下来了。』
『……』
不能。
无法自拔。
「不对……永近先生这不对。」他喊,永近听见他的呼唤回过头来不加掩饰他的疑惑,于是佐佐木鼓起勇气说完自己想要说出的话。
「是永近先生先问的问题吧?那最后一个问题是我问才对啊。」
永近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所以……」
「我以后,如何才能联系到您呢,永近先生?能给我您的……联系方式吗?」
永近低下头似乎有些犹豫,但很快他抬起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冲他微笑。
「好。」
05.
「那么从头开始——」
佐佐木整理了整理面前的文件,对着眼前的孩子们说,「——第一个受害者安田椿,5岁,失踪一夜后被巡逻警官在废弃工地里发现尸体。」女孩举着苹果糖露出笑容的照片与血肉模糊的尸照并排出现在一起,佐佐木快速移过视线将注意力转回眼前。
「第二个受害者——田中美奈,」六月站起来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年龄是6岁,父母酗酒,在家有受过虐待。因为曾经有过被父亲锁在门外去邻居家住的情况,失踪时父母并未报案,大约一周后才发现尸体。」
「第三个受害者面部受损,暂时未联系上家人,鉴定年龄在5-6岁左右,被发现在下水道中。」
「然后第四个——」
六月猛然噤了声,有些担忧的眼神投向佐佐木,佐佐木却仿佛什么也意识不到一样面无表情地接下,「野原杏,喰种 ,五岁。事发后父母逃匿,无法确定失踪时间。」
「共同点在于——」佐佐木拿起放在桌上的黑色马克笔,「年龄大约在五六岁,女童。尸体遭受撕扯但都未被啃食干净。以及——发卡。」
他在女孩们的刘海处圈了一个圈。
「(哪里的情报啊)情报可信吗?有发卡的只有一号和二号。」瓜江拖着下巴冷着眼看他,佐佐木一顿,手无意识地伸向口袋里,指尖在手机的屏幕上划过。
「能确定可靠,是可信任的人提供的。」他回答。瓜江发出明显的啧声,低头看起文件。佐佐木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将视线投向另一边的不知,对方会意地捅了捅旁边睡过去的小才子。小才子哆嗦了一下发出些意味不明的梦呓,佐佐木叹了口气继续了会议。
「那么可以得到的——代号「恋童癖」,捕食对象是5-6岁的幼女,极有可能喜欢带有发卡的女童。精神状态不稳定,这点可以从大量的捕食和不分喰种和人类的袭击看出来——」
……
会议结束的时候,佐佐木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不说话,好容易睡醒了的小才子跑到他身边拉拉他的衣袖喊饿,他扯出一个笑来摸了摸小才子的头发。
六月立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老师……不要太勉强自己了……恋童癖留下的线索本来就少……」
他没说话。不知挠了挠头发叹息起来,「虽然现在没有发现新尸体也是好事……但是一直没有线索该怎么办啊……」
不是没有新的尸体。佐佐木在心中反驳。按照永近提供的地址他找到了藏匿尸体的仓库,结果就出现了新的疑点。如果恋童癖真的处于精神错乱不分人类喰种的地步,为什么还会有些喰种的尸体被收集起来?他一具一具尸体看过去,每个女童并不如照片上那样胡乱堆置,而是被摆好,甚至脸上的血污也都被尽数擦去,如果不是剖开的胸膛的话,她们看起来似乎只是睡着了。
——就好像恋童癖在忏悔一样。
到目前为止,恋童癖的一切都还笼罩在一团迷雾里。他是个暴徒,但又似乎不是单纯地施暴;他会无关饥饿地捕猎,却也会为小喰种拭去血污。
诡异。
茫然。
佐佐木沉思着,眼睛不知聚焦在哪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口袋里振动起来,他无神的双眼慢慢聚焦,摸出手机打开界面。突然他笑起来,眸子里一点点迸出星光。
「线索来了。」他说,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能出来见个面吗?有些事想当面告诉你。——from永近」
流水声。
哭泣声。
呼痛声。
惊叫。
挣扎。
光与热尽数死去。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
死亡?
莉绪?!莉绪?!莉绪?!
饿吗冷吗疼吗害怕吗没事的爸爸在这里
突然有谁在说话。
你猜猜看,你女儿为什么死了?
06.
他总能很轻易地看穿金木研。像是喜欢什么样的书,想做的事,甚至还有很多很多年前被金木藏着心底的某个女孩。他也总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怎么样才是为金木好,但并不代表他时刻能够控制住这份心情。比如说——
想、要、见、他。
一旦见了一次,他就没办法再克制住自己。
「永近先生,您又发现了些什么呢?」佐佐木几乎是用冲刺的速度跑到永近面前,这一举动导致他喘气许久才恢复平稳的呼吸,这期间永近赶忙扶住他帮他顺气,嘴里念叨着,「喂喂急什么啊」之类的话。佐佐木就只是笑,等着稍微恢复了一点点他就又开始问起来,「发现了什么吗?」
永近叹口气,「前两天小杏的妈妈想起来小杏出事的时候戴的是星星形状的发卡,我花了点功夫调查了一下,这款发卡老早就不卖了,正流行的时候买的人现在都该上国中了。但是……其他几个孩子也都有着这样的发卡,并且现在这些发卡都不见了。」
「能找到卖发卡的人吗?」
「嘛……据小杏的妈妈回忆,之前有个手艺人躲在巷子里到处卖手工的一些小饰品,星星发卡就是那时候买的。最后一次见到手艺人的时候手艺人说以后不会再摆流动摊了,要开一家店专卖手工制品。」
大进展。佐佐木有些兴奋,如果能够找到这个手艺人的话也许就可以搞清楚恋童癖为何执着于发卡,甚至还可以发现恋童癖锁定目标的方式;还有可能……这个手艺人自己就是恋童癖?
永近先生真是个厉害的人啊。他由衷地赞美着,也不免有些疑惑,这些消息在短讯中就可以说清楚,为什么永近先生却要把他叫出来聊聊天呢?
也许是为了回应他的疑惑,永近笑了起来,「所以,要和我一起去找手艺人吗?我想到了一个计划,大概可以引恋童癖自投罗网。」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点了点头。
这次行动他没带qs班,向晓小姐通报申请了一下(他没提永近,只说匿名提供者)就这么孤身一人赴了永近的约,没见着永近的时候他还有些紧张,一见着永近他就立马笑起来,心里涌起些怀念的喜悦来。坐上列车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和心上人私奔的女孩,结果就被自己的想象给逗笑出了声。
「想到什么了?」永近凑过来问他,他就盯着窗外倒退的景色笑着摇头不语,永近也就没再问。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平复了一下心情,正襟危坐对着永近说道,
「永近先生,按照常理来说这些东西不能告诉您的……但我想,您如果能更多地知道有关案子的情况,对案子一定有更大的帮助,所以永近先生,」 他直视永近的眼睛,「请您借给我力量。」
于是他从头开始说。首先是安田椿,然后是田中美奈,无名氏,从女孩们的生活经历到死时的情态滴水不漏地告诉永近,他甚至还拿出了现场照片给永近看。在列车里不引人注目的一隅,他们凑在一起小声交谈。
他们不知道讨论了多久,只是阳光从一处转移到另一处。起先佐佐木还能在永近提出疑问时给出自己的见解,随后他开始渐渐跟不上永近的思路。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困顿,永近停下了言语,用着温柔的声音轻柔地说,
「睡吧。」
于是他再也睁不开他沉重的眼皮。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谁在轻声叹息,他靠在玻璃上的头被人用一个更柔软舒适的东西垫住,有阳光的气息在他鼻尖萦绕。
然后,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
起先它只是在他的脸侧盘旋,踌躇了几秒后才犹犹豫豫地落在了他的嘴唇上。若不是有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他的脸上,他只会觉得永近把自己的手心贴了上来。
太轻了。
可他却紧张起来。他如同一个偷了不属于自己的礼物的顽童,不安着恐惧着却又无可奈何地期待着,满怀罪恶感地紧紧拦着别人的珍宝等着被父母抓获的那一刻到来。警钟鸣着无用的长啸,属于直觉的那一部分尖锐地提醒起自己。不安的恐惧的茫然不知所措的情绪转化为甜蜜的信号在复杂里在鼻息里辗转。
却有一种让人想要流泪的温馨。
他想这应该有哪里不对,可还是忍不住靠近。好在永近并没有让他纠结太久,仅是几个瞬间就将气息抽离,于是他得以沉入舒适的梦境,那里一片如太阳般温暖的亮。
「醒醒,琲世,醒醒。」
列车到站时佐佐木被永近叫醒,刚睁开眼睛他竟有些不知身在何方。永近向他伸出一只手,笑得比他梦里的太阳还灿烂。
「我们到啦。」
tbc.
拒绝因为产量太低而被谈人生 不要问我为什么还是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