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皆城总士(小)去找真壁一骑拿皆城总士(大)的遗物
现pa 小总第一人称 大小总兄弟设定
一骑小总无cp向注意!
遗物
深吸了一口气,我敲响了门。
要怎么开场比较好?你好,我是来拿皆城总士的遗物的——遗物这个词从没像现在这样难以说出口。从一个星期前听说与我同名的兄长意外离世的事情后,我一直处于一定程度的混乱之中——上次见面的时候,因为上大学而在外地跟童年好友合租的兄长还说有机会的话带我和两个妹妹一起来住的地方看看。
我在和一骑合租。哥哥那时候这么说,又补充说,我们录取到了同一所学校。
乙姬像是想通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低声笑起来,哥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织姬喝了一口汤,闭着眼睛说笨蛋总士。哥哥没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好吧,其实我也不太明白。
我对真壁一骑没有乙姬织姬那样友好的态度……在我的记忆中,真壁一骑跟恐怖一词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挂钩的,虽然不记得为什么,但儿时的印象让我现在一提起他还只是称呼他的全名……哥哥还对于我对于真壁一骑的戒备态度感到困惑,其实我自己也说不出原因。
现在哥哥已经不会在我和真壁一骑之间调和了,而我就要来取他的遗物了。我想到这一点,突然觉得很难过。
门后传来脚步声,我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咔哒,门开了。那个我一直直呼其名的男人就站在门后,看起来跟上次我在跟哥哥视频中看到的没有什么太大变化,我比他要矮一些,他的目光向下落在我身上。
他会认错吗?我和哥哥长得那么像。
一瞬间我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总士?”真壁一骑问。
比起确定我的身份,真壁一骑看起来更像是单纯因为我沉默的时间稍微有点久而出声询问。我一向不是很会应付真壁一骑,张了张口最后用类似破罐破摔的语气说道,
“我是来拿我哥的——”
遗物那个词还是卡住了。好在真壁一骑最终理解了我顿住声音的后续内容,他侧身邀请我进入玄关,而后绕开了我刚刚的话问我,
“是列车晚点了吗?好像比之前说的来得要晚一些……”
“……嗯。”
或许顺着这个话题,聊一聊等待列车来时的心情,抱怨一下晚上的住处会是比较好的选择,但是我还是很难接受真壁一骑用如此熟稔的态度对我说话的感觉,因此只是随便应和了一声,好在他似乎不是很在意。真矢姐以前说真壁一骑总在我哥哥相关的事情上有足够的耐心和宽容,这点也经常会投射在我这个同名弟弟身上——无论小时候我如何对他呲牙咧嘴,他都会笑着给我们一家人做饭。
跟着真壁一骑进入房间的过程漫长而又尴尬。如此想来可能这也是我很难适应和真壁一骑相处的原因:
在太多时候,在我觉得不该如此自然的时候,只要有哥哥在——或者是有和哥哥密切相关的我在,真壁一骑总是表现得像是没有任何异常一样。
这太怪异了。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哥哥在外地的合租屋中,不可能不想起哥哥先前的承诺……我只能闭一闭眼再度调整情绪。看起来和皆城家很不一样……也是,毕竟是合租屋嘛,屋子里自然会有很多真壁一骑生活的痕迹,不如说我家大哥走得一向是简约风(除去他像我这么大时的私服),留下太多像他的痕迹才奇怪。
其实我很想问问真壁一骑,哥哥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问了大概也无法得到什么回答吧。是车祸——这种非常不讲道理的原因,真壁一骑比我们要早知道一点哥哥的死讯,但他毕竟不在现场。真矢姐说她无法想象如果真壁一骑目睹了哥哥死去那一刻会如何,其实我不是很能理解她的忧虑,起码现在在我面前的真壁一骑看起来没那么、没那么让人放心不下。
真矢姐曾经在哥哥离世后来到真壁一骑这边看他的情况。她是连夜赶去的,抵达目的地时已经接近天亮,但据说她找到真壁一骑时对方就站在铁轨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矢姐吓了一跳,把他拉了回来,问他在这里做些什么。真壁一骑说,我好像是忘记带钥匙了,正好出来走走。
不拉住他的话,总觉得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真矢姐苦笑着说。
其实我不明白真矢姐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我想象不出来。
真壁一骑听说我没吃晚饭,于是去临时给我做了顿简餐。常年在餐厅打工的手艺自然很好,不如说他做饭一向在行,以前也经常来我们家帮忙做饭来着。
真壁一骑单手支着脸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吃宵夜,这倒让我有点不自在。轻轻咳嗽一声掩饰尴尬,我把空盘子拿到厨房里去洗。
“已经很晚了……要住下来吗?”
他在我身后问。
于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住下了。
兄长的房间跟他在家里的房间没什么太大区别,除了必备家具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什么装饰。书桌上放着一张合影——高中毕业时哥哥和同班同学的合影,上面有很多我眼熟的人。我很轻松找到了哥哥,现在的我跟那时候的他几乎一模一样,但他看起来比我不苟言笑地多。
他的旁边是真壁一骑。
那个时候的真壁一骑跟现在看起来很不一样……我对照片里面绷着脸看上去有点内向的他稍微有点印象,不过出现在我面前更多的还是头发稍微有点长了的、更柔和的真壁一骑。
要把这张照片也带走吗?不知为何我对此有点犹豫。
“早点休息哦,总士。”真壁一骑在外面喊我。
躺在兄长的床上,我却完全没办法闭上眼。几天之前兄长还躺在这张床上休息,现在躺在这里的,却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皆城总士”了。
我有点不太想面对这件事,于是起身坐在哥哥的书桌旁边,保持着灯关闭的状态静静发呆。
似乎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小时候我曾偷偷把哥哥的旧收音机拿进房间,父母还有哥哥都睡了的夜晚里在昏暗的房间里悄悄在桌子旁边秘密行动,坚信可以收听到什么特殊的信号。后来被半夜还在学习的哥哥发现了,我才知道原来哥哥以前和真壁一骑还有其他的伙伴们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突然我听到外面有动静。
像是谁刻意放轻了脚步,拿出了什么东西,但他所取的事物好像一不小心撞在了墙上,发出了什么声响。鉴于这个屋子里只有我和真壁一骑在,这个“谁”是谁不言而喻。
我打开房门,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看到真壁一骑坐在沙发上,与我一样保持着灯灭着的状态,怀中抱着一把吉他。我刚好跟他对视,他似乎也没想到我还没睡,我也没想到有人会大半夜抱吉他不出声,我们就这么相顾无言尴尬对视——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尴尬,真壁一骑茫然地眨了眨眼。
“……我吵醒你了?”最后他问。
“不……还没睡。”我回答,“……你在干什么?”
真壁一骑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吉他,答非所问,“以前,我跟总士在学园祭表演过节目,我们一起合唱过。”
“诶?”我有些疑惑,“没听哥哥说过啊……”
“总士好像一直不是很想提起这件事,”真壁一骑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明明是很好的回忆。”
可能是因为发现我没睡,真壁一骑看起来放开了一些,拨了拨琴弦发出一些声音,轻轻哼着一些调子。
有点想回到哥哥的房间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种意图表现得太明显,真壁一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问我,
“睡不着吗?”
我迟疑了一下,想起最开始说没睡的确实是我自己,于是点点头承认。
真壁一骑说,
“我给你弹个摇篮曲吧。”
第一反应是他在逗我玩,因此一瞬间有些生气——但是我很快意识到他好像并没有在开玩笑。真壁一骑用宛如说了“饿了吗?我去给你煮一碗面。”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仿佛自己提出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提议。一瞬间我有些怀疑是不是我的反应有些过激,稍微有点底气不足地,我说了一句,
“……别把我当小孩子啊。”
真壁一骑像是默认了我同意了一样开始拨动琴弦,弹了几个简单的音后,儿时哥哥最常给我们唱的摇篮曲从他的口中流出。
摇篮曲是这么唱的吗?
他的声音与哥哥的声音是如此地不同,以至于和哥哥你啥时候唱的好像不是一首歌一样。哥哥唱的摇篮曲总是带着被强迫似的生硬,真壁一骑唱的如此自然,仿佛唱过成千上万遍一样。
困意逐渐涌上来,我朝真壁一骑的方向看过去,他没有看我,只是半阖着眼轻轻弹唱着。
好像在缅怀着什么一样。
我看到哥哥。
与我同名的皆城总士跟我一起在皆城家的餐桌上吃饭,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吊灯为我们提供光源。哥哥放下筷子,问我,“一骑看起来怎么样?”
“看起来还是很怪,跟原来差不多。”
梦中的我没好气地像哥哥抱怨着,“大半夜抱着吉他不出声,看上去很吓人……还把我当小孩子。”
哥哥却露出复杂的表情,“……他看起来和原来一样就好……”
真矢姐突然出现在桌子的一角,她双手放在桌面上,面容悲伤,
“不,皆城君,不是这样的,”她说,
“一骑看起来跟原来一样才可怕啊。”
“……我很抱歉。”哥哥最后这么说。
早上我是在沙发上醒来的,枕着靠枕盖着薄被,显然是真壁一骑的杰作。吉他被好好地放回原位,真壁一骑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披散的头发被简单地束起,对我说,
“醒了吗,总士?先去洗漱吧,早饭马上就好。”
他的语气让我又有一种被当成需要照顾的小孩子的感觉,明明在家里我也是有照顾两个妹妹的……回忆起梦中真矢姐的话语,真壁一骑的表情神态在我眼里都透着微妙的感觉,为了摆脱奇妙的感觉,我快步走进卫生间。
抬起头的时候我愣住了,我盯着架子上的物品眨了眨眼,先前没有留意过的事情终于被我发现。
——哥哥的牙刷还在那里。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吃着早饭的真壁一骑的动作停止在给我夹鸡蛋的动作上,没明白过来我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他看起来是仔细想了想的样子,然后回答我说,
“嗯……大概要再努力一点打工了?要付两份的房租了啊。”
我心情复杂地盯着放进我碗里的煎蛋,在听到他的回复后抬起头看向他。明知道我其实应该没什么立场建议些什么,我还是忍不住问,
“你不打算……再找一个室友吗?”
起码据我所知,真壁一骑至少还有两个选择——春日井甲洋或是来主操。真壁一骑却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个选项一样愣了一下,随即给出了不带任何犹豫的回答,
“我只和总士一起的。”
时至此刻我才突然意识到,真壁一骑从来不在我和哥哥的名字上做任何区分。他叫我的语气总是像长辈的语气(虽然我确实可以算得上是被他看着长大的),但他叫哥哥名字的语气充满了独一无二的情感——像是虔诚的信徒称呼自己的神明,全身心地信赖着他,爱着他、更类似于、类似于剑司哥和咲良姐称呼彼此的感觉。
……真的假的啊,剑司哥和咲良姐可是结婚了的关系啊。
我好像撞破了哥哥的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坑坑巴巴地问:
“……所以……你们是……那种关系……?”
相较于我的窘迫,真壁一骑坦坦荡荡地笑了起来,
“嗯。”
感到尴尬的我看起来才像是笨蛋,为掩饰这点我低头快速地咬了一口煎蛋,同时悄悄看真壁一骑的反应。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碗筷,并不作声。
早饭后真壁一骑把我送去车站。我要带回家的遗物不是很多,主要是一些他的书籍和资料。我有暗示真壁一骑需不需要给他留下几本,真壁一骑摇摇头说他也看不太懂。我想起有几次半夜偷偷给哥哥打电话时入境的真壁一骑,或许他只是对陪着皆城总士这件事有极大的积极性吧。
但我把那张相片留在了哥哥的桌子上。虽然高中同学合影,真壁一骑一定有一份一样的,但我还是自作主张地留下了相片。哥哥也一定想给他留下点什么——我是如此想着的。
上车后我将装有哥哥遗物的箱子放在座位上,犹豫了一下,又从车窗里探出头去寻找真壁一骑。他还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这边,大有目送我离开的意思。
他也是这样注视着哥哥的吗?现在哥哥被留在原地了,所以他一步三回头吗?
“也不能这么说吧……”真壁一骑有点难为情地回答,我才发现我一不小心把疑问问出了口。还没来得及尴尬,真壁一骑又一如既往地、理所当然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只是觉得,向前走太快的话,就会离总士越来越远了。”
我无言以对。
好在列车没有让我尴尬太久,机器的运转声轰鸣,站台离我最终越来越远,真壁一骑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外。我突然想到,我留下那张相片的举动或许是多余的。
皆城总士一定给真壁一骑留下了更多、更刻骨铭心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