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看完，忍不住摸个鱼
海
英雄欺人刚一从海面上浮出来，迎接他的就是一杆眼熟的枪械。脑门正对枪口，才华盖世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手指扣在扳机上，表情笑眯眯：啪。
不过英雄欺人不是霖雨苍生也不是豪华绚烂，对这一招并没有什么情绪反应，他直接从枪口前移开，绕过才华上岸。不如说他在才华面前总有些懒得掩饰的感觉，在一个已知他不老不死的人面前表现得像个常识人完全是多此一举。
“你开枪也无所谓”
他把这样的态度摆在了台面上。
好在明目张胆的偷袭者看起来也并没有血染海岸的念头，只是把他的宝贝枪支扛在肩上。脚印跟着脚印，海水顺着红色的衣料向下渗在沙滩里，英雄欺人把帽子和眼罩摘掉，拧干水，并不打算解释些什么。
赫梅拉的王牌在深夜独自一人下海潜水，这件事听起来总是不同寻常，让人在意。不过这王牌是英雄欺人，自顾自行动惯犯，倒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况且如此深夜确实不止侦探先生一个人还睁着眼睛。不久之前他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新装了粉红色眼睛的人偶欣赏，抬起对方精致的手臂，在月色与随从沉睡的呼吸声中环抱着人偶转圈。
出门是临时起意，带上枪支则属于预谋犯罪，如果路上碰见一个落单的幸运倒霉蛋他不介意再多一副美丽的眼瞳。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今天的赫梅拉总部没有人挑灯夜战，他一路从自己的房间走到玄关也没再见到第二个醒着的人，然而却在推门而出的时候看到远处一个红色的背影。
在赫梅拉如此红色往往只意味着一个人。
于是才华盖世吹了声口哨，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如果说为每一个填写一项执着的事物，他自己必然是眼睛；霖雨或许会左顾右盼地写下小如月；绚烂会以认真的态度一笔一划地写下暧昧模糊的名字。当轮到英雄欺人的时候，天衣无缝或许会为他写下哀病，但才华却觉得那里或许还可以有海。
他曾经在海岸上看到穿着与平时一身标志性红色不相同衣服的英雄欺人站在水中，看起来比他平时更像个人类。所以今夜他看着英雄欺人一步一步走向大海深处，把自己淹没进去的时候，比起惊讶他更多是好奇。
海里面究竟有着什么？
才华盖世赶到海边，看着将英雄欺人完全吞没进去了的大海，盘腿坐在沙滩上等待了起来。
赫梅拉的秘密任务？英雄欺人的个人行为？
或许和哀病有关，他猜想。
赫梅拉的总部就建在这里，也许这附近的海域里有着什么让他们在意的事情。但这样这个世界或许就不会叫睡莲世界而是另外更有标志性的名字，也不太应该让英雄欺人在这种时候独自潜下去。
那或许和世界旅行有关？
他的脑海中回忆起那一天看到的不同的英雄欺人的回答：我在回忆。
果然还是侦探先生的个人行为吧。他饶有兴趣地想。
他等到夜色逐渐更加深沉，海面上再也看不出英雄欺人的痕迹。才华盖世几乎要放弃，说不定对方换了个地方上岸。
但水面下有着红色的影子，才华盖世笑了起来，站起身，用枪口对着英雄欺人的方向：啪。
被英雄欺人无视，才华也只是跟在对方身后，看他湿漉漉地走向赫梅拉总部。身为合格的红眼爱好者，才华对于刚出海的红眼也很有兴趣，因此加快脚步绕道欺人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去看他的眼睛。英雄欺人显然还是不愿意多说些什么，只是潜了个水。他只是如此回应，丝毫不解释为何。
“——你刚刚，死了吧？”
只是才华盖世敏锐地指出，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眼睛。英雄欺人正忙于用毛巾擦干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哦？死了几次？”
“七次吧。”对方很快回答。
太少了，次数太少了。人类是极其容易死去的生物，缺氧、失温、压强，他光是从海面下到海底就要死而复生无数次。七显然是对方没有计数又拿来打发他而信口胡诌的次数。那么英雄欺人就是这么生生死死地下到海底，又生生死死地回到海面上吗？他是被自己一枪爆头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才华能想象到他在水下面无表情地死去，若无其事地继续。然而才华盖世并不相信他仅仅是为了锻炼身体才这么做的。
于是才华用枪杆抵住下巴，颇富感情地哇哦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那侦探先生，海里有什么有意思的事物吗？”
英雄欺人的动作顿了顿，语调并没有任何改变：
“什么都没有。”
“什么也没有？”他笑起来，重复了一遍欺人刚刚的回答，“你是在寻找着什么却没有找到吗？和哀病或是世界旅行有关吗？
“或者说——你在期待找到些什么吗，侦探先生？”
海里有着什么？你在透过海洋看着什么？
才华盖世对着英雄欺人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英雄欺人那双让他喜爱的红色眼瞳依旧让他看不出情绪变化。红色的英雄越过他看向夜幕下一片漆黑的海面，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什么也没有。”
最终他只是如此重复了一遍。世界的大门在他身后打开，劳模王牌全年午休，尽心尽力，不分白天黑夜。
第二天才华与霖雨路过海边，大海温柔地包裹着陆地。才华想起昨晚的种种，因此扭头问身边的霖雨：“睡莲世界的海里有什么吗？”
霖雨苍生愣了愣，思考一下，不确定地开口：“……鱼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侦探先生总不能是去捕鱼的吧。才华被自己脑内的想象逗笑，始终还是找不到答案。他看向平静的海面，想象不出那之下会有什么英雄欺人那样的家伙会在意的事物。
那里也确实同他所说的那样什么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