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欺人出现在了才华盖世的婚礼上。
婚礼
天衣无缝在讲台上拿着话筒慷慨激昂:在这个神圣的日子里,我们的朋友才华盖世即将踏入婚姻的殿堂——
海内无双在台下表情凝重:究竟是谁决定的由天衣来主持……
婚礼的男主角试图从背后搭上对方的肩膀:当然是我啦,师父!才华盖世快乐地回答,物尽其用嘛!
扩音设备在天然嗓门的加持下仿佛能震动空气,早一步结婚的杭仍旧对婚礼抱有无上的喜好,开心地几乎跳起舞来。台下最激动的人是霖雨,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地在鼓掌,时不时还擦一下眼泪。婚礼会场热热闹闹,维纳斯拉着如月的手好像在说些什么。
维纳斯的双眼、雨过的混色瞳、霖雨的右眼……红色、红色、红色的眼睛。他充满兴致地打量着他最为喜爱的事物,却仍然有些不满足。
我还在寻找着什么,他想,我还在寻找着一双眼睛。
在天衣几乎盖过一切声音的主持词中,他捕捉到音乐的声音。
当然会有音乐,他的婚礼上怎么会没有音乐呢?他曾经有过一个出色的演奏者候选,确信对方或许会表现得不太耐烦但一定会来演奏。遗憾的是对方有着事关世界的重大事宜要处理,预定只能取消。
才华盖世端着酒杯,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舞台下的角落里有一架黑色的钢琴,红衣的演奏者背对着会场坐在那里,预定要在婚礼上弹奏的乐曲从那双手下流淌而来。越是接近,天衣和会场的声音就越是远离,音乐声就越发清晰。明明这边才更接近舞台吧,他想,却并不意外。才华接近年轻的演奏者,用愉快的语气开口搭话,
“呀,好久不见,欺人君。”
英雄欺人并未抬头,他的手指扫过白色的琴键,弹出一串轻快的音符,如往常那样回答:
“是啊,好久不见,才华。”
才华靠在钢琴上,毫不在意对方的冷淡。
“嗯……真是个好梦,如果侦探先生你能看着我的眼睛就更好了。”他用手撑着下巴,心情愉悦地说。
“你这家伙还是那么敏锐。”梦中的角色回答,“怎么察觉到的?”
听到了好笑的问题,才华低低笑出声,“我可不会记错我和维纳斯婚礼的日子,这是基本中的基本吧?”
“是啊,”他说,“是啊,她可是你的维纳斯啊。”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英雄欺人抬头看着他。为了给尽职尽责的演奏者鼓掌,才华放下了手里的玻璃杯,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很棒的演奏,欺人君!接下来来首我不知道的曲子吗?”
“这可是你的梦,”欺人只是回答,“就算是我也没法演奏你不知道的曲子。”
“这么一说梦境可真是不方便啊。”才华说,听上去有些遗憾,“话说回来,欺人君,如果不是你不能吃下东西,我真想请你喝——”
话语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英雄欺人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拿起先前被他放下的玻璃杯,缓缓送到嘴边,面色如常地一饮而尽。才华有些惊讶地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睛,看着对方将空了的玻璃杯推回他的手边。
最后一滴酒液顺着玻璃壁流下。
“新婚快乐,才华。”
英雄欺人说,笑了笑,这让他想起梦境机器里看到的被病毒捏造出来的罪恶滔天,他像是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一样饶有兴致地笑着。
才华逐渐感觉自己在颤抖,很快他无法再忍住自己的笑意于是放声大笑出来:“侦探先生居然喝酒了?梦可真是厉害啊!”
“真正的我也会喝的,”欺人说,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能出现在你的婚礼上的话。”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是这样啊。”喃喃自语着,才华盖世热烈地注视着那双毫不移开视线的,久违的红色眼睛,“果然——果然你到哪里都这么有趣啊!欺人君!”
像是收到他这个梦境主人情绪的感召,掌声从天边逐渐接近,梦中的英雄欺人像是谢幕的演员一样对着会场的方向鞠下一躬,才华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无论是霖雨还是天衣或是海内都没能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这是独属他和侦探先生的交流会。
“那么,就算只是梦里,感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欺人君。”他说,“气氛这么到位,不如给我一双你的眼睛做新婚礼物吧,如何?”
突然有钟声从窗外传来,无数花瓣在风中飞舞起来,透过玻璃席卷到钢琴旁,将红色的英雄欺人彻底包裹在其中。真是不凑巧的时机,英雄欺人说,看上去倒有些愉快。才华盖世拿起空荡荡的玻璃杯,目不转睛地盯着花瓣中心最后才被淹没的双眼,朝对方举杯,
“好吧,”他说,“我这就醒来去找我的维纳斯了。让我期待一下吧,侦探先生。不远的未来能和你这双不输于维纳斯的红眼在现实中重逢。”
在花瓣之中,红色的眼睛回答:
“好啊,未来再见,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