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lig:塔加拉族语,形容那种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好像胃里正有成千上万只蝴蝶翩翩,一张嘴就要全部飞出来一样的醉醺醺、麻酥酥感。
所以写了学pa暗恋故事x话虽如此也只是查到了这个单词临时拿来卖弄一下罢了,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还请原谅我——
总而言之,万圣节快乐!!treat(评论) or trick(我哭哭)!!(不是)
Kilig
富加宫贤人突然想要转专业。
新堂伦太郎听说这件事,大脑混乱了半分钟,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是你还有不到两年就要毕业了呀?
贤人点点头,还是坚定自己的决定。富加宫贤人其人,说好听叫“我所认定的事就会贯彻到底”,说难听点或许就是死犟。伦太郎知道这位朋友的脾气,也明白贤人既然告诉了他们,必然不是突发奇想。雷霆般作风的贤人一定是深思熟虑并且做足了准备才告诉他们的,他表露出来的仅仅只是内心思虑的冰山一角。伦太郎点点头,凭着对友人的盲目信任说服了自己,但他还是好奇地问:
“为什么会突然想转到翻译专业?”
贤人的回答滴水不漏:自己本来就会一些外国语,之前拿飞羽真的小说做翻译练习,意外地反响不错。贤人声称自己从那次翻译的实践活动中发现自己对翻译工作的喜爱,因此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
“但是——”伦太郎还想再说什么,一旁一直听着的飞羽真却站起身来,把伦太郎转了个个,掉向芽依的方向,小小地推了对方一把。在伦太郎明显被转移了注意力的空隙里,飞羽真朝贤人笑了笑,问:
“这是贤人真正想做的事吗?”
贤人点点头,于是飞羽真就一拍手,笑容更加爽朗:
“那就去做吧!我和伦太郎也会帮你的。”
神山飞羽真鼓励完富加宫贤人就被一个电话叫去编辑部,文学院的优秀学生在兼顾学业的同时还在杂志连载小说,大学生活充实而又快乐。贤人目送飞羽真急匆匆消失在楼梯口,卡在嗓子眼里的情愫终于能够落回胃袋,他在伦太郎的背后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突然想要转专业的原因。
贤人其实也没有说谎,他确实是在上次帮飞羽真翻译小说的过程中确定自己的想法的,只不过这之中还包含一些不方便告诉伦太郎、更是绝对不能让飞羽真知道的小心思。
以翻译为目的重新阅读飞羽真的故事的时候,贤人一边重新沉浸在飞羽真的故事里,一边又苦恼着该如何传达出飞羽真蕴含在字里行间的情感。神山飞羽真的故事不单单是凭着新奇和充满想象力的情节受到读者的欢迎的,飞羽真的文字极其有感染力。同样是讲述信念能够战胜命运的故事,飞羽真的故事总会让人愿意相信那些浅显易懂的道理,能让人在跟随主人公遭遇的险境提心吊胆的同时,还保有一份对主人公一定能做到的信任。当主人公最终打败反派拯救了世界的时候,阅读故事到最后的人也会松一口气,为自己始终相信着故事的主人公到最后而感到由衷的欣慰和幸福。
能够如此调动读者的情绪,这一点是飞羽真的文字独有的魔力。
所以翻译的时候就需要更加谨慎,小心不要破坏这份飞羽真独有的美感。
富加宫贤人品学兼优,除去擅长英语之外,他对一些其他外国语也略有研究,翻译飞羽真的故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正因为知道飞羽真到底真正出色在哪里,他翻译的时候才会更加意识到自己没有经过专业学习的局限性。在斟酌语句的过程中他在某一刻突然感受到自己与讲述故事的飞羽真更加紧密相连。
翻译稿刊登在杂志上的时候编辑部寄来了样刊,他们两个挤在一起看,贤人看着和作者放在一起的译者姓名,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这不就像是……我和飞羽真的孩子一样吗?
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他感觉到胃袋里有一千零一只蝴蝶在疯狂冲撞,压着舌根让他忍不住想要诉说自己的喜爱。不过这话对于好友来说或许有些越界了,虽然飞羽真可能只会把它当作朋友间的玩笑话,但贤人说到底还是有些做贼心虚。
所以他忍住了,富加宫贤人把蝴蝶强行压回去,不敢说出暧昧的话语,生怕自己的心思也被飞羽真一并察觉到。
与此同时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翻译作品,还是觉得自己没能完整地传达出飞羽真的优秀之处,于是更加迫切地想要提高自己的翻译技巧。秉持着做事就要做好的原则,贤人雷厉风行地做出了决定。
于是富加宫贤人说:我想转专业。
神山飞羽真去了编辑部,富加宫贤人就也告别新堂伦太郎和须藤芽依回宿舍。暂时还是文学院学生的贤人把电脑打开做明天要交的作业。他既然要转专业,就得同时修两个学院的课程,当然也得做两份作业。芽依前几天还有些感慨:贤人如果一开始就学翻译现在应该会省很多事情。
贤人自己倒是不后悔一开始学文学这件事,如果不是自己和飞羽真在大学的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宿舍重逢,他可能会一直与飞羽真擦肩而过,直到飞羽真发表作品、直到飞羽真的故事被更多人所知道他们才会相认。现在这样他能够提前陪伴在飞羽真身边,看他写故事时闪闪发光的双眼,他就不会觉得自己应该一开始就去学翻译。
不过这些还是不要让飞羽真知道更好吧。贤人心不在焉地想。
“我是为了你才想要学翻译”……这样的话只会给飞羽真带来烦恼和负担吧。他想。
最近飞羽真所连载的杂志编辑部在考虑扩张海外业务,他先前翻译的飞羽真的小说的反响又确实太好,主编就和飞羽真商议将他的出道作一并翻译成英文版。在飞羽真说些什么之前贤人就已经坚持要接下这份工作,飞羽真多次向他确认这样学业压力会不会太大,贤人都觉得既然飞羽真能够做到一边赶稿一边复习,那他也应该能做到一边转专业一边翻译才是。
况且,由别人翻译飞羽真的小说的话……
他压下心里不能明说的想法。
不过这不同于先前的短篇小说,翻译长篇对于贤人来说也是初挑战。考虑到经验和学业压力编辑部想将翻译工作委托给更为专业的翻译人士,飞羽真却向编辑部极力推荐贤人。
贤人是最了解我的创作过程和思路的人,飞羽真说,交给贤人翻译的话才更能准确地传达出去。
贤人十分感动飞羽真的信任,死线定在万圣节后不久,然而现在他只翻译了大约四分之三。于是贤人不敢怠慢,在课余时间都一字一句斟酌语句,力求翻译得更快更好。
正翻译着,他的手机突然收到来自飞羽真的讯息。对方给他拍了一大包五彩缤纷的糖果,还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南瓜灯。飞羽真走在从编辑部回宿舍的路上给他发消息:
“芽依说要办万圣派对,让我买些南瓜灯和糖果回去。贤人想要什么味道的糖果?”
第二条短信紧随其后:
“一起去吧?偶尔也需要休息一下嘛o(o・`з・´o)ノ”
看着文本中的颜文字,贤人把表情代入飞羽真的脸,想象着手机对面飞羽真的样子,不由得就笑了起来。于是他暂时放下手里的词典,双手拿起手机,回复了自己喜欢的口味之后,他郑重地接受了飞羽真的邀请:
“好啊,一起去吧。”
但事实证明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约定超人。贤人心里飞羽真和跟飞羽真有关的翻译工作排第一位,转专业所需要的额外学习排第二位,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能排在第三位往后。和飞羽真住在一起的这几年里对方也没少抱怨过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的行为,但贤人一直都是虚心认错绝不悔改的态度——比起自己,显然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吧?他总这么想。
人总要为自己的盲目自信付出代价,于是贤人在连续一周每天只睡三到四个小时的连轴转中终于病倒了,飞羽真甚至还没来得及拉他去万圣节派对放松。万圣夜当晚贤人一个人裹着被子倒在床上昏昏欲睡,脑子里还在想着要怎么翻译飞羽真小说的下一篇章。最后他犹豫了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坐到桌子前,打开电脑,把飞羽真的小说和自己的翻译稿调出来,又摆出一大堆参考资料,顶着高烧笔耕不辍。
也许是因为人发烧时更容易遵循自己的本能,他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心里的蝴蝶。它们一齐扇动翅膀,于是他喉间发痒,感觉有些轻飘飘的。飞羽真既然不在,贤人就允许自己的情愫稍微外露那么一点点,他看着飞羽真的文字,小声喊:
“飞羽真……”
结果宿舍门突然开了。
富加宫贤人手忙脚乱起来,被高热挟持的大脑一时间不知道是先隐藏自己刚刚的情愫外露还是先躺回床上去。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发出的声音根本没有什么好藏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重新躺下的最佳时机,于是只能一边懊恼地把反应迟钝归罪给因为发烧而下降的反应能力,一边跟出现在门口的飞羽真大眼瞪小眼。
飞羽真手里提着一盏小型南瓜灯,圆脑袋呲牙咧嘴,看上去很有节日气氛。站在门口的飞羽真一下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贤人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半晌才想起来问:
“飞羽真不去派对吗?”
神山飞羽真走进来,把门带上,小南瓜灯在他手里晃悠,他把灯笼摆在桌子上,调整角度让南瓜头正对贤人。贤人从飞羽真的动作里解读出一丝孩子气的不满,于是更加心虚。飞羽真调整完南瓜灯,才回答他说:
“毕竟你还在发烧嘛。”他说,“不过我拿回来了一盏南瓜灯,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派对了!”
……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飞羽真也不能去派对了,贤人只觉得愧疚越来越深。于是他慌慌张张地喔了一声,伸手去摸那盏发着暖黄色光芒的小灯。不过病中的身体有点无力,他直起身子的动作都有点晃悠。贤人稳住自己,试图假装自己病情并不严重。
飞羽真的手横在他和南瓜灯之间:
“Trick or treat!”
他像是小孩子那样喊起来。
贤人被他的动作逗笑,连带着昏昏沉沉的大脑都清醒了一点。他转身去摸飞羽真之前买回来的糖果,结果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糖果通通装进小篮子里提在手上。没有了糖果,贤人就没有奖励来应付要捣乱的小鬼,万圣节的鬼怪飞羽真露出得逞的笑容:
“那我要恶作剧了!”
“飞羽真要做什么恶作剧?”
头还是有些眩晕,他支在桌子上问。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飞羽真自然而然地走过来,把文档保存,把电脑关闭。笔记本的盖子被啪的一下合上,飞羽真趴在桌子上跟他四目相对:
“恶作剧是——”他说,“惩罚贤人不能工作,好好躺回去休息。”
没办法,提供不了treat就只能接受trick,贤人被飞羽真从桌子前扒拉起来又推回床上去。过一会儿热水壶开始尖叫,飞羽真走过去,给他倒了杯热水,递到他的手中。
“……会赶不上截稿日的。”贤人捧着杯子提醒,“不是重要的约定吗?而且……”
他说:“是飞羽真极力推荐我才能帮你翻译的,我不想辜负你的期待。”他真诚地说。
“如果贤人你因为这样把身体搞垮的话,我宁可不推荐你哦。”飞羽真看着他说。贤人喝了两口,觉得有些烫,于是把杯子暂且放在一边。听到飞羽真的话他的动作稍微有些停顿,他面不改色地藏起自己的低落。
“……我本来是这么觉得的。”
飞羽真却突然叹口气,接着说:“但我果然还是希望由贤人你来翻译我的故事……我希望我的名字旁边是你的名字。但是贤人的身体也很重要,所以,要快点好起来,那之后再继续工作……约好了。”
这也太犯规了。
贤人在心里想,他永远没法拒绝飞羽真的约定,于是他只能点点头。飞羽真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回床上去,给他盖好被子,探了探他的额头,低声对他说晚安。
现在开口的话我的心情一定会毫无保留地飞出来的吧。贤人心想。
于是他艰难地从飞舞的蝴蝶中挤出一句晚安作为回应,他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富加宫贤人终于退烧,飞羽真把温度计拿出来,看着上面总算正常了的体温长出一口气。既然已经康复,贤人就抓紧时间重新打开电脑,继续自己的翻译大业。飞羽真也吸取之前的教训,没课的时候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贤人身边陪他,显然一副害怕贤人再把自己身体搞垮的样子。
贤人聚精会神地翻译着,感觉嘴边被塞了和什么球状物。秉着对青梅竹马的绝对信任他张口一口含进嘴里,水果的甜味扩散开来——是之前万圣节剩下的糖果。他看向飞羽真,对方正在把糖果一颗颗从小桶里丢进南瓜灯,时不时自己偷吃一颗。
芽依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小姑娘瞳孔地震,门怎样开就把门怎样再关上,嘴里还念叨着:打扰了——我这就离开!
飞羽真只能起身把人拎回来:你给我回来!
芽依垂头丧气地被自家前辈拎回来,飞羽真把自己新写好的小说稿塞进对方怀里。这下子芽依又精神起来,她十分自豪地拍着胸脯:校对就交给我吧!
贤人笑了起来。
一段时间后转专业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从下个学期开始他就是外国语学院攻读翻译专业的学生。好事成双,前一阵子不惜搞垮身体(遭到了飞羽真强烈谴责)也要加班加点赶出来的翻译稿终于没有辜负飞羽真的力荐和编辑部的期望,由纪主编寄来了样书。
飞羽真看着手里的英文版小说笑得开心得好像刚刚拯救完世界,他乐呵呵地拿着写着贤人名字的版权页来来回回得看。被他的情绪感染,贤人当然也觉得非常满足。尽管觉得飞羽真的作品还值得被更好地翻译,他也由衷地为这份像是飞羽真和他的孩子一样的作品感到幸福和满足。
突然神山飞羽真停住动作,看向他的表情有些感慨,贤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听见他说:
“我在想——”飞羽真的语气带着一丝幸福的苦恼,“贤人这么喜欢我,我该怎么让贤人知道我也喜欢他呢?”
富加宫贤人的大脑一瞬间转不过来弯,他只是有些呆愣地看着飞羽真,发出听起来甚至有点傻的“诶?”声。很快他注意到飞羽真笑容里的得意和得逞,终于明白过来这大概是一个迟来的、真正的、万圣节的恶作剧兼惊喜。
“……飞羽真?”他喊。
大概是因为蝴蝶马上就要从口中飞出来,贤人剧烈地咳嗽起来。蝴蝶的翅膀在他全身上下扇动,飞遍他的每一根神经,这下子他再也没法制止喜欢从他的口中飞出来。
于是飞羽真笑着看着他,回应了每一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