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搬一个全勤奖(不是)
简单来说就是被爱病和c8平分的一年……肉眼可见从爱病到c8风格变化明显x
按实际写的月份总结的,今年好像一直在提前写到时间再发!是 是往年没有过的烦恼()
一月
有时候,红凯一边用筷子夹起肉片,一边说,会听说伽古拉斯伽古拉在和行星侵略联盟的家伙们做着交易……但宇宙间确实没有他在哪里又做了些什么坏事的消息。这次听小陆说伽古拉在这边做防卫队队长,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并且离开了啊。
会失望吗?夏川遥辉问,这么远跑来一趟但是没见到队长……
红凯和夏川遥辉面对面坐在方桌前,军械库的大家贴心地为两位奥特战士留出了谈话的空间。咕咚咕咚的热气里面混着洋子和结花打闹的动静,遥辉冒冒失失地提问。
红凯把视线从火锅里浮浮沉沉的肉片中挪开,放下筷子,平静地回答:
最长的时候,我和他大概几百年没见过面。
好久?!
像是被这个数字惊吓到,后辈瞪大了眼睛。凯只是笑了一下,回答:还好吧,遥辉你和泽塔只是在星球之间往返都需要好几个月吧?
遥辉说,啊,抱歉,前辈,我还没有习惯……
宇宙何其宽广,绕是奥特战士的速度在庞大的宇宙面前也不值得一提。旅行的时间在奥特战士漫长的生命中几乎不值一提。
那对于夏川遥辉呢?
约定好了每年过节都会回来看看,但是第一年他就险些错过了新年夜。半夜和泽塔匆匆忙忙地降落在地面,结果差点没找到军械库新的地址,等终于到了地方发现大家拿着欢迎会的横幅横七竖八地睡在一起等他。他呆呆地站在门口,不敢出声打扰这群真的等了他一夜的朋友们。
遥辉?不进去吗?泽塔在他的脑海里提问。
会打扰到大家吧,他略有些苦恼地轻声回答,打算在门口等大家醒来。
然而他回答泽塔提问的声音还是惊动了洋子,对方一个翻身从地上起来做出警戒的动作,看见是他之后女孩的眼中充满了惊喜。洋子向他伸出手,他飞快把手放过去,却被前辈一把拽到身前,抬起膝盖轻轻地给他来了一下。迟到的惩罚,洋子说。
大家都快速清醒过来,对他喊:
欢迎回来,遥辉!欢迎回来,泽塔!
之后你可能需要慢慢习惯,凯说得很慢,我们的时间流逝,还有寿命差……有时候我会选择不和他们建立羁绊。
但是一旦已经建立了,红凯说,就不要让他们从你的记忆里淡去。
火锅的热气腾上来,遥辉眨了眨眼。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自己可不可以把最后一块肉吃掉。
遥辉快速地抹了一把眼睛,用力地对前辈点了点头。
结花端着盘子从旁边凑过来,兴致勃勃地盯着队长的宇宙人朋友看。遥辉紧张地盯着她,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来。小姑娘只是上下打量了宇宙人,然后收回自己遗憾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提问:
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到队长吗?
啊,凯笑着回答,机会会很多的。
大田结花长出一口气,兴致很高地向空中挥舞了一下拳头,
好——!金古桥宇宙版——加油!在宇宙中再会吧,队长!
——红凯+遥辉摸鱼
二月
“——你刚刚,死了吧?”
只是才华盖世敏锐地指出,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眼睛。英雄欺人正忙于用毛巾擦干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哦?死了几次?”
“七次吧。”对方很快回答。
太少了,次数太少了。人类是极其容易死去的生物,缺氧、失温、压强,他光是从海面下到海底就要死而复生无数次。七显然是对方没有计数又拿来打发他而信口胡诌的次数。那么英雄欺人就是这么生生死死地下到海底,又生生死死地回到海面上吗?他是被自己一枪爆头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才华能想象到他在水下面无表情地死去,若无其事地继续。然而才华盖世并不相信他仅仅是为了锻炼身体才这么做的。
于是才华用枪杆抵住下巴,颇富感情地哇哦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那侦探先生,海里有什么有意思的事物吗?”
英雄欺人的动作顿了顿,语调并没有任何改变:
“什么都没有。”
“什么也没有?”他笑起来,重复了一遍欺人刚刚的回答,“你是在寻找着什么却没有找到吗?和哀病或是世界旅行有关吗?
“或者说——你在期待找到些什么吗,侦探先生?”
海里有着什么?你在透过海洋看着什么?
才华盖世对着英雄欺人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英雄欺人那双让他喜爱的红色眼瞳依旧让他看不出情绪变化。红色的英雄越过他看向夜幕下一片漆黑的海面,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什么也没有。”
最终他只是如此重复了一遍。世界的大门在他身后打开,劳模王牌全年午休,尽心尽力,不分白天黑夜。
第二天才华与霖雨路过海边,大海温柔地包裹着陆地。才华想起昨晚的种种,因此扭头问身边的霖雨:“睡莲世界的海里有什么吗?”
霖雨苍生愣了愣,思考一下,不确定地开口:“……鱼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侦探先生总不能是去捕鱼的吧。才华被自己脑内的想象逗笑,始终还是找不到答案。他看向平静的海面,想象不出那之下会有什么英雄欺人那样的家伙会在意的事物。
那里也确实同他所说的那样什么也没有。
——海
三月
他最古老的友人晃晃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看上去也没有很清醒,张口就是我看到你在吃豪杰。
我没有责怪你……他又说,我也吃了人鱼,我也吃下了算得上自己的存在。
你是怎么吃的?
结代突然问。
于是罪恶滔天拉起他的手,靠近他的脖颈,在他的颈侧张口,尖牙贴近他,结代没有动。像这样先扯开了颈动脉,他说,很快英雄豪杰就死去了,就这么吃掉了。
结代思考,好像还是想不出具体的情况,于是示意他在自己身上演示一下,不老不死的便利。但罪恶滔天说:现在的我吃不下东西。
所以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的。结代说。
是不一样的,他附和,舞是特殊的,爱是特殊的。
让我再杀你一次。结代突然又说,这话听起来其实有些无理取闹,但他模模糊糊记得自己之前就是这么打算的,最后见到罪恶滔天的时候时机过于不合适,他只顾着挽留他,忘了发泄一下这些年跟在他后面马拉松长跑的愤恨,现在得补回来才是。罪恶滔天放开了他,从善如流地问他:你想怎么杀?掐死,还是溺死?或者是吊死?你带了刀吗?
刀倒可以回隐居者之家现场拿回来,但结代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定位能有多准。他想了想,把罪恶滔天又拉近,一口咬在他的喉咙正中心,血一下子漫了出来,口腔里全部是血腥的味道,吞咽下去就能听到记忆的回响,人鱼的特色。罪恶滔天微微俯身方便结代啃食,等着他把自己杀死。但结代停住了,好像清醒了一点,于是推开他擦了擦嘴,过了一会儿声音中已经有了点恼怒的情绪:
不要凡是愿望都去实现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你不要去做神了!
实现朋友的期待不也是该做的吗?他回答,将脖颈上的伤口再度送到结代口边,一直以来辛苦你了,结。他说。
从很早以前他就很容易对他生气,但罪恶滔天总有办法安抚他的怒火。于是他张口继续沿着伤口的边缘咬了下去,他能感受到顺着皮肤传来的、罪恶滔天的心跳。他到底是没有英雄欺人那样猫一样的尖牙,啃食的速度远比不上伤口愈合的速度,除了弄脏他和滔天的衣襟之外并没有做到任何事。但他仍旧捏着他肩膀的衣服啃食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你再像原来一样……结代说,我一定会杀了你。
滔天像是很久远之前的1600世界那样握着他的手,像是邀请他一起去世界旅行那样微笑着答应他的狠话。结代卫合推开他,仰躺在床上,遮住双眼。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话没对他说,于是他说:
欢迎回来,滔天。
他想起空中花园的黑猫,现在黑猫就在他身边,没有放开他的手。罪恶滔天微笑着说:我回来了,结。
他睡着了,梦里他跟罪恶滔天手拉手在海底世界旅行,人鱼围着他们唱歌跳舞。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
人类是由什么组成的?肉体、灵魂、还有爱。
吃掉英雄豪杰让他披上了人类的皮,吃掉父亲让他得到了一个灵魂。古今无双的死、唯白卫合的生让肉体和灵魂沉淀在一起了,他在那一瞬间融会贯通。原来人类的死亡是这么一回事,原来人命是这么一回事。罪恶滔天后知后觉地对于自己所杀死吃掉的人诞生了排山倒海般的汹涌情绪,他将九十九个孩子留在了地下室,他夺去了结代的父母,他杀死了1600年世界的所有人,他杀死了古今无双。他这个新生的人类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诞生的。小孩子必须得健康饮食才能够身体茁壮,怪物吃掉了人类变得更加像人。罪恶滔天不是为了成为人类而吃掉人类的,但从结果上来说他的每一次进食确实让他更加接近人类。
他们是因我而死的,他是为我而死的。
这个真相一旦意识到就很难被忘怀,蛊毒神触碰到了某些本质,他意识到他和英雄豪杰的朋友真正成了朋友,英雄豪杰的骨血和记忆在这一刻才算是彻底被消化干净,他才真正藉由披上英雄豪杰的皮成为了人类。
罪恶滔天豁然开朗,在一片血海中第一次感到不安和战栗。
一个爱罪恶滔天的人死了,两个爱罪恶滔天的人死了,结代差点死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别人,他想起来古今所邀请他去的天国。如果能通过世界旅行到达天国所在的世界就好了,他在心里想,又把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结代被救了下来,Libe被救了下来,但是哀病还没有完结,他作为预备役的神还得继续工作。
他带着结代的研究结果离开了,把结代保护在了其他的世界。但是他的朋友无论在哪里都是天才,很快就追了上来。古今其实真的很了解也很关心结代,他精准地预言了结代的行动。当结代以不逊色于他的世界旅行者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并以愤懑的表情攻击他的时候,他只是尽快跳进了世界旅行的大门:
抱歉,结代,杀死我的事之后再说吧。他在离开之前朝着结代微笑,带有一些愧疚,于是多解释了一些:哀病还在继续,现在的我还不能死。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也许在其他世界里只过去了一两个星期。他不知疲倦地高强度世界旅行着,一边心怀感激地使用着结代的研究成果,一边躲避着研究者本人的追杀,顺带把起点的事情一点点在世界移动中磨损干净,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本名。
罪恶滔天变成了英雄欺人。
人类是由肉体灵魂和爱组成的,肉体和灵魂他已经拥有,剩下的只有——
英雄欺人来到了人鱼世界。
呀,初次见面,
他说,
可以给我一片你喉咙上的肉吗?
那将是他最后、最刻骨铭心的进食。
四月
周围再次陷入黑暗的时候,小孩子的贤人也消失不见了。
这次的隧道实在漫长,黑洞洞地没有一点光,飞羽真坐在空无一人的车厢里,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大人还是孩子。火车哐哐咚咚地向前跑着,贤人不见踪影。
突然车厢连接处传来脚步声,飞羽真扭头看过去,才想起来一片黑暗之中自己理应什么都看不见。但洁白的光顺着拉开的车门泄露进去,于是他得以看到自己回归了大人的模样。从另一节车厢里走出来的是抱着书本的白裙小女孩,露娜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
露娜说:“飞羽真,救救他。”
就好像是露娜为远古之龙而来一样,露娜再度为贤人而来了。贤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求救,发生了什么都要咬着牙按着自己认准的路走,哪怕想哭也不放松,哪怕面对飞羽真也不放松,所以露娜来了。飞羽真知道的,他了解的,他看着露娜,说:
“当然啦,”他笑起来,“我已经和贤人约定好了。”
灿烂的笑容同样出现在露娜脸上,火车在这一瞬间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声,加速离开了隧道。飞羽真向窗外看去,发现外面已经不是书店轨道上的小镇和外侧巨大的书架,而是一片隐隐透着光亮、缀满繁星的夜幕。他回头去看露娜,发现对方也不知所踪。火车顺着浮在空中的轨道一路加速,路过天蝎星座,朝着远处一片白色的河流开去。银河的尽头浮浮沉沉着一个黄色的人影。飞羽真趴在窗子上向外看去,他当然知道那是谁。
火车慢了下来,一声一声的汽笛声响彻星河,终点站到了。
飞羽真跑下火车,他跑得太快,不得不分出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帽子。他朝着不远处的银河的奔跑而去,毫不犹豫地跳进那条白色的河流, 朝着他的朋友游去。河水本是冰冷的,但大概因为他是炎之剑士,连星星的河都能被他暖热。浮在银河中那些白色的砂子也开始一闪一闪地发光,光明的通路代替火车轨道,一路指引着他往贤人那里去。他越游越快,越游越接近,近到能看清王剑的贤人浮在那里眼神空无一物,只是恍惚地注视着黑暗中的某一点。飞羽真大喊一声:
“贤人!”
贤人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来,他嘴唇颤抖,看起来有些不敢置信。贤人挣扎起来,想朝着远离他的方向游去,但银河的白星将他推向飞羽真的方向。
“……飞、羽真?”
“是我哦。”
飞羽真回答,努力朝他伸出手去。
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他们面对面漂浮在牛奶一样的银河之中。
五月
左等右等热田充瑠就是没有回来,驻守在CARAT的博多南先生笑着安抚他没有问题,但怎么样都无法对充瑠放心。她焦急地等待在充瑠与她分别的地方,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游乐园门票。
如果因为这种东西的话……
突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魔进法亚从中探出头来,将一个红色的身影毫不留情地丢了下来。红色的影子发出一声尖叫直直坠落,好在煌辉者的身体素质让他在落地之前保护好了自己,绕是如此他也吃了点苦头。充瑠愁眉苦脸地朝着空中的法亚喊:
“太过分了!!法亚!”
“充……热田?”
一瞬间差点将自己隐秘的小秘密脱口而出,瑞希不敢置信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充瑠。对方看到她,急急忙忙地从地上站起来,扬起她所熟悉的、闪耀着光芒的笑容来。她等待的对象将皱巴巴的门票举起来:
“柿原同学!我拿回来了!”
柿原瑞希长长、长长出了一口气。心底一直萦绕着的不安与懊悔被眼前少年的光芒彻底驱散,只剩下毫无阴霾的纯粹的、湛蓝的天空。于是她得以又恢复之前那样轻松而又坏心眼的状态,她上前一步,抓住了充瑠的手腕: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诶?!现、现在吗?!”
听着对方慌乱的声音,少女小声地偷笑起来,对啊,就是现在。她想,为了防止你再把票弄丢,为了防止你再为此去危险的地方,我们现在就去。
就当是嫌他行动太慢。瑞希想着,努力忽视自己加速的心跳,她紧紧抓住充瑠的手腕,感受着对方跳动的脉搏。
就这样迈步、迈步、再迈步,奔跑起来,他们一起跑向美好的地方。
借用此时此刻还未登场的某位后辈的台词来说,那便是:
世界痊愈,万事大吉。
万事大吉、万事大吉。
六月
之后他们又抓出了小鹿、小兔……三四个其他的玩偶,虽然对比娃娃机里的玩偶山他们只抓了冰山一角的动物园,但他们还是会在玩偶落下时发起此起彼伏的惊喜尖叫。然而那只白狮子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在玻璃里面不动分毫,期间店主进店又出店,也惊异于他们异常的毅力,又在他们因为两人都钱包空空的时候笑着拍上了伦太郎的肩膀:下次再来挑战吧!
回去的路上芽依拿着火龙与熊猫,突然用手肘碰了碰伦太郎:伦太郎伦太郎,你看它们像不像飞羽真和贤人?
认真的理科生盯着看了好一阵,还是没看出关联,就像他到现在都没觉得白狮和自己到底哪里相像。高中生撇了撇嘴,用手上的玩偶轻轻敲了敲伦太郎的后背,开玩笑地说他一点也不浪漫。芽依把玩偶们举起来,说:决定了!就送给贤人和飞羽真吧!
至于为什么两个玩偶最终被并排摆在了神山家的窗台上,伦太郎一点没懂,芽依却好像明白了一点点。
下半年他们两个又多次挑战白狮,甚至还拉上飞羽真和贤人一起尝试。然而四个人都没法撼动白狮坚如磐石的座位,娃娃机的副产物越来越多,白狮还是在那里。不光他们没能成功抓起白狮,娃娃机的其他挑战者也没能做到。店老板笑着调侃他们为白狮情侣,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否认。
白狮就静静坐在那里,不被他们抓到,也不被别人抓到。
第二年芽依升入高三年级,因为早早确定了要成为编辑而将目标大学锁定在了以文学见长的飞羽真他们的学校。也就是说如果顺利的话以后就能够同校了!芽依在神山家的饭桌上宣布了自己的远大志向,伦太郎下意识鼓起掌。为了配合芽依,每周末的聚餐时间变成了三人给芽依的补习时间,四个人挑灯夜战,看起来相当勤奋。
有个周末芽依背着书包准时准点敲开神山家大门,进了房间才发现今天只有飞羽真一个人在。她的前辈坐在桌子前写稿,一边随意地解答着她的疑惑:伦太郎陪他的师父去帮后辈练剑了、贤人和莲一起出去了。
芽依喔了一声算作对现状的接受,放下书包坐在神山老师的对面开始写习题。写着写着她的脑子就飞向了和师父外出的伦太郎那边:伦太郎说过他是被师父养大的……那师父就相当于伦太郎的父亲,而后辈就相当于伦太郎的兄弟姐妹?于是不免发出一声无意识的感慨:
“伦太郎……好可靠……”
对面飞羽真的笔停了。芽依看了看面前倒过来的文字,兴致勃勃地提议:
“飞羽真!下个故事写白狮王子吧,白狮王子!伦太郎很帅气哦!”
“贤人也很帅气啊。”
话虽如此啦!芽依抬起头才看到飞羽真用一种非常奇异的笑容看着自己,就好像是老家的阿姨看到了适龄未婚少男……芽依打了个寒战,重新低下头向习题中逃避前辈看穿一切的注视。飞羽真在对面忍笑忍得很辛苦,芽依下定决心好好做题,暂且不理。
七月
公主的事情我们先说到这里,现在我们来看看这个故事的另一位主角。富加宫贤人诞生于金灿灿金灿灿的灯中,随着商队一起出海,然后船只沉没,他被埋在漆黑一片的海底。他沉睡了很多很多年,直到进入了另一个人的梦境,在那片梦境里他和天上的月亮与城堡里的公主一起玩闹,他们采摘甜点做的果实、住进三明治的房子里、把露娜的绘本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又从最后一页翻回第一页。他们在神山飞羽真的梦境里度过了漫长漫长而甜蜜的时间,直到海水翻滚,将他拖回海底,他再也没能进入飞羽真的梦境。
富加宫贤人心想:公主已经十八岁了,他应该长成帅小伙了吧?他还会记得我吗?他还会记得我们的梦境与冒险吗?无论如何他一定会过得非常好,因为没有人会不喜欢飞羽真。
但是海底的魔女暗黑剑月暗告诉他:王后正在追杀公主。
这下灯神的幽灵坐不住了,他一定要到岸上去拯救他的朋友。可是他的灯被埋在海底的最深处,身上压满了沙石与贝壳,半点动弹不得。但他知道海底最强大的魔女暗黑剑月暗一定有办法,于是他去求月暗。
月暗说:如果你要上岸的话,你将噩梦成真。
月暗说:你将看到月亮被黑暗蚕食、你将看到公主变成海上的泡沫,你将看到最糟糕的未来变成现实。
月暗说:但如果你把心保存在我这里,我就能用你的心去替代他。但失去了心的你会代替他变成海上的泡沫。你仍然能听、仍然能感知,但没有人会再注意到你。
月暗问:即使这样你也要上岸吗?即使这样你也要去救他吗?
富加宫贤人不想看到月亮坠落,不想看到公主变成泡沫。即使变成了泡沫的飞羽真仍然存在于空气之中,但那样太孤单了,他长长久久地被困在海底的黑暗之中,那些水要压得他透不过来气了,他唯独不愿意神山飞羽真比他更痛苦。富加宫贤人也有些遗憾,失去了心之后他还能认出飞羽真吗?如果他不能再为飞羽真的故事感动该怎么办呢?但他别无选择,他把心交给了月暗。
于是魔女拿出了一件衣服:穿上这个你就可以上岸了。
富加宫贤人沉默,富加宫贤人看着手里的这件麻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这是什么?
魔女说:这是我连夜用你家飞毯缝的,快穿上吧,记得说谢谢月暗。
富加宫贤人不想说,幸好富加宫贤人已经把心交出去了,才能对这件麻袋没那么抗拒。海底的幽灵披着破麻袋上岸了,他每一步都好像踩在麻袋里、事实上人也确实裹在麻袋里,因此只能天天木着一张脸,做一个没有感情也没有心的麻袋精。他按照月暗的指引前往森林,去寻找神山飞羽真的踪迹。
于是,神山飞羽真与富加宫贤人重逢了。
八月
身为雷之剑士的富加宫贤人拦住了试图上前查看情况的尤里,露娜也停下脚步,扶着膝盖站在不远处休息。击败了人鱼米吉多的XrossSaber在黎明之中一步步朝着暗之剑士的富加宫贤人走去。星辰的骑士在贤人面前蹲下,书页从他身上翻开,飞羽真将刃王剑暂时放在地上,直视着暗之剑士的双眼,问他:
“现在,不要考虑我的心情的话,告诉我,贤人,你真的想要消失吗?”
无法对飞羽真撒谎,暗之剑士的富加宫贤人只能沉默。
然而飞羽真已经从这种沉默之中看出了他的答案,小说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朝他伸出了小指:
“约好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所以,相信我好不好?”
在黎明之中,神山飞羽真这么说。
黑色的书页从贤人身上翻开,破破烂烂的贤人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渴望,他颤抖着,同样伸出了他几乎透明的小指。
飞羽真在他消失之前勾住了他的小指。
“他对我说,他没有未来……
“从这个角度入手会怎么样?”
早些时候,在书店里听到贤人这么说的飞羽真陷入了沉思。小说家擅长天马行空的构思,并擅长使用纸笔将想象描绘出来。他看向露娜:
“刃王剑能够对全知全能书的故事造成影响,对吧?”
露娜点了点头,但表情并没有因此放松:“但就算刃王剑为他续写了新的未来,那个贤人的身体也还是会消失……”
抱臂旁听的尤里在这时加入了讨论,他看向坐在飞羽真身边的贤人,说:“之前维克托曾经救下过上一任的暗之剑士,那时候的富加宫隼人也是处于肉体已死,可以说是失去了身体的状态。”
“也就是说——”
视线汇聚到飞羽真身上,被选中的炎之剑士的心中有了一些灵感。他继续向露娜确认自己的想法:
“如果被第一任连接世界的少女选中的流苏能够做到,被露娜你所选中的我,是不是也能做到同样的事?”
露娜察觉到他打算做些什么,充满希望地瞪大了眼,她飞快地点了点头,但又想到了些什么而微微顿住。尤里替她说出了担忧:
“不过这也不是百分之百能做到的。”他说,“刃王剑不一定能够对暗之剑士贤人那样的废稿起作用、那边的贤人和富加宫隼人的情况也不尽相同,飞羽真你做不到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没问题的。”
在飞羽真回答之前,贤人已经抢先说了出来:
“飞羽真一定能够做到……因为他和我们约好了。”他看向自己的恋人,眼中全是不加掩饰的信赖。回应着贤人的信任,飞羽真点了点头:
“嗯,我们约好了。”
于是露娜也笑起来:
“飞羽真的话一定没问题!”
富加宫贤人看到一片柔和的光芒。他迷茫地跟着光的指引向前走,一时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听到有小鸟扇动翅膀的声音,那声音来自他前方不远的方向。
几乎是是下意识的,他加快了脚步。
在光芒的今天,穿着剑士服的男人朝他微笑。
“……父亲…………”
他停住脚步,不敢置信地看向富加宫隼人。
“是这样吗……飞羽真失败了吗……”
他的心情一下子坠入谷底,即使身处这样温暖的光芒之中,他仍旧感觉发自内心的寒冷与绝望。然而他的父亲摇了摇头,仍旧笑着看着他:
“不,你和我都还活着。”
贤人屏住了呼吸。
心跳加速,是这样啊,飞羽真果然做到了约定。他的心中升起一种甜蜜而温暖的感觉,一直以来紧绷的身体放松,于是困意席卷上来。他看向自己的父亲,想要再走近一点,给自己久别重逢的父亲一个拥抱。但他又想起自己只是富加宫贤人的一种可能性,从根本上来说或许不算是父亲的儿子。于是他踌躇在原地,不敢上前。
然而他的父亲却主动走向了他。
富加宫隼人像是他回忆中的那样拢住他的头发一路摸到耳后,像是为自己珍爱的儿子欣喜。他的父亲在他惊讶的注视下对他温和地说:
“睡一觉吧,贤人。再醒来的时候,大家就会在你身边了。”
“……嗯。”
带着哽咽的语调,富加宫贤人点了点头。
九月
神山飞羽真走出书屋查看奇幻世界的建设状况,上篇的奇幻故事篇已经结束,他给自己放了一个短暂的假期,伸着懒腰与远古龙与勇气之龙打招呼。他踩着草地一步步往前走,在一片森林里看到斯特利乌斯。对方眯着眼睛低头看向地面,飞羽真想在对方察觉到自己之前悄悄靠近,却听到斯特利乌斯冷不丁开口:
“我就是在这里杀死维克托的。”
斯特利乌斯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在他漫长生命的最后,他在向我道歉,很奇怪吧?这个人。”
“……我并没有要代替流苏先生原谅你的意思。”飞羽真说,但他还是笑了起来,他说:
“那不是很简单吗?”他回答,“因为比起全知全能之书中的角色,流苏先生、还有你都更是活生生的人。”
斯特利乌斯消失在神山飞羽真提笔写下消失的人们的故事的第一个字的时候。在他消失之前,有人敲响了神山奇幻书屋的门。神山飞羽真又被吓得原地起跳,差点把半透明的斯特利乌斯当掩体。
最终飞羽真战战兢兢地打开书店的门,门外果然站着另一个半透明的幽灵。飞羽真的心中生出一种“也对我也该习惯了”的微妙无力感,半天才看出门外的另一个幽灵是奇幻世界的前任守护者。
“我们来读书吧。”
流苏笑着说。
于是飞羽真让开身子,让屋里的斯特利乌斯可以与流苏对视。两千年前的吟游诗人与守护者重逢,维克托说:
“太好了,你看起来轻松多了。”
斯特利乌斯只是说:“你真的还和原来一样,”他说,“愚蠢、而又轻信。”
但他们一起消失了。两千年的幽灵一并消失在新生的奇幻世界,从此往后起源之人们不复存在,这个世界挣脱书本上记载的轨迹,朝着命运之外的、崭新的、永恒的故事稳步前进着。
迷途的人回到了应去的地方,神山飞羽真在书桌前重新坐下。
为了回到他所要归还的人的身边,他在稿纸上写下一行新的故事。
——结束之后
十月
“贤人是想说,如果我想的话,你就会留在书店,对吧?”
富加宫贤人认真地点了点头,等待着飞羽真的要求。但飞羽真并没有真的和他做出这样的约定,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用轻松的语气说:
“果然贤人是这么想的啊。但是,这是不行的。”
事态再次朝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贤人困惑地看向自己的青梅竹马。
神山飞羽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就像斯特利乌斯说的那样,他想,只要自己对贤人说出“不要去告白,和我在一起吧”这样的话,贤人虽然会犹豫,但最终也一定会割舍掉自己的感情而留在书店。更何况贤人现在其实还没有告白,还没有真正和其他人确立恋爱关系,其实一切尚且还有回转的余地。只是他知道贤人买了花。贤人打开房间门的时候,他就闻到了花香味,他的朋友一定是满怀期待与紧张地参考书上的内容买了花束,忐忑心仪的女孩是否会接受自己的告白。贤人一定不止是冲着和立花小姐谈恋爱而告白的,他一定是有很认真地思考结婚和共度一生这样的事的。但却又因为得知了自己的心意、顾及自己的心情而将自己的情感藏起来、锁起来,再以开朗的笑容迎接自己。
如果在这里告诉他“留下来”、如果在这里顺应了自己的私心的话,就还只是在阻止他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罢了……只是让贤人在原地踏步,为了我而牺牲自己的意愿和幸福罢了。
飞羽真清晰地明白这一点。
即使贤人会说“我的事怎样都好,没关系的”,他也不希望贤人这样。他希望贤人更多为自己而活。
嗯……所以说,果然还是要来和贤人聊聊!
飞羽真抱起双臂,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不出自己所料贤人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自己的感情,转而迎合他的心情,幸好自己即使察觉到了,才没有让贤人又回到原点。
飞羽真满意地想着。
所以他要对贤人说: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贤人只是犹豫着开口:“但是飞羽真你……”
“我只是失恋而已啦!”他故作轻松地笑着打断贤人的顾虑,“贤人还不知道吧?我还在上学的时候也是和女孩子交往过的!不过最后都分手了……失恋经验还算丰富,大概。”
贤人仍然想说些什么,飞羽真却只是看着他,像他一次一次固执地要封印圣剑时那样温柔而耐心地看着他、像他犹豫着要不要回到大家身边时那样专注而期待地看着他,说:
“立花小姐是贤人你认真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吧?不要让她再一直等待了哦。”
“飞羽真……”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贤人只能低声喊着飞羽真的名字。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叮咚叮咚地响起来,飞羽真笑着指了指,贤人才如梦初醒般地拿出手机,查看新来信。是立花小姐,她在问:
“富加宫先生到哪里了呢?是路上耽搁了吗?”
飞羽真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看向还在犹豫踌躇的他,轻轻推了他一把,半开玩笑地说:
“不遵守约定的话一定会后悔的哦。”
这句话把贤人带回了飞羽真刚从奇幻世界回来后不久的时候,在约定的那棵树下,飞羽真对他说希望你为了自己而活,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活。如果在此时此刻,为了飞羽真而放弃自己的爱情的话……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飞羽真无声地告诉他。
“即使这样你和露娜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对贤人你来说也是一样,对吧?”飞羽真又补充说。
已经没有什么好在犹豫的了,贤人长出一口气,终于决定自己迈步向前。他看向一直耐心引导他的友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再出了什么事,我也还是会舍命去救你的。”
贤人认真地许下承诺。但飞羽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小说家夸张地摇了摇头,否认了约定的前提:
“那贤人你大概是没有机会了!毕竟我们早就约好了,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
围绕在心间的沉重终于散去,贤人再次点了点头,和飞羽真一起笑了起来。
富加宫贤人和神山飞羽真并肩走下楼梯,他们站在岔路口,一个要向右、走向约定的电影院,一个要向左、回到神山奇幻书屋。他们像是每一个平凡的日常一样告别,贤人朝着自己的未来走去。
“贤人!”
他突然听到飞羽真在喊他,于是他回过头去,看见飞羽真站在原地。飞羽真自己也愣了愣,好像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喊出声。但很快他又笑起来,他以和平时如出一辙的样子笑起来,朝贤人招了招手:
“加油啊。”他说。
——擦肩而过
只是葬礼最终也没能办成。
准备活动在做到一半的时候神代玲花声称他被力量所蛊惑,要求他交出圣剑。飞羽真不可能把力量交还给他已经开始抱有疑问的组织,不得不与伦太郎他们兵刃相向。
神山飞羽真不会一个人给富加宫贤人办葬礼,去往南区基地的同伴们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哪怕暂时分别,哪怕他们认为飞羽真已经被力量蛊惑,悼词也必须是飞羽真写的才行,富加宫贤人的悼词必须得是神山飞羽真写的才行,哪怕是莲也对这件事没有异议。
之后大秦寺和尾上重回北区基地、飞羽真被远古之龙控制暴走、神代玲花变身成为假面骑士佩剑袭击北区。
富加宫贤人成为暗之剑士回来。
飞羽真跑回神山奇幻书屋,翻箱倒柜,把先前写好的那份悼词找出来,他看着悼词的开头,把它叠起来,一点点小心谨慎地撕碎。
芽依跑得没他快,跟着回到书店的时候扶着膝盖累得直喘气,还没来得及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他神情专注地撕碎稿纸,当场吓了一大跳,生怕他被贤人的敌对刺激得失心疯。但她很快发现飞羽真正在销毁的是什么,于是她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陪着。
飞羽真盯着已经变成废纸的悼词,如释重负。
太好了,太好了。神山飞羽真喃喃自语,
不会再用上了,绝对不能让贤人再死一次……这一次,绝对不会再用上这个了。
——富加宫贤人的葬礼
十一月
“贤人你梦到的就是这个吧?本来应该压在这下面的,其实是我才对吧?”
无法反驳,因为飞羽真说的就是事实。但现实已成定局,噩梦不可避免,能像这样更换人选已是奇迹。他想要劝飞羽真放弃,却被腿上的疼痛牵扯着说不出话。飞羽真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他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同时注视着贤人的双眼:
“如果贤人你真的觉得未来没有办法改变的话,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提醒我和伦太郎?为什么现在还在尝试代替我?”
“那是……”
他想找一个理由的,他是打算找一个理由的,但飞羽真甚至算得上有些急切地打断了他。神山飞羽真从他好不容易清理出的通道里伸出手,努力抓住了他垂在地上的手腕。
“贤人,你已经改变了我的未来……现在轮到我来改变你的了。”
太耀眼了,他想。他说不出话来,他张开嘴又闭上,飞羽真一直热切地注视着他。他的下半身埋在废墟中,手腕被飞羽真抓在手中,他避无可避,无处可逃。贤人沉默良久,终于能够吐出萦绕在他心头的那个疑问: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
“嗯……原因有很多吧。”飞羽真说,“伦太郎也拜托我一定要找出你越来越精神不好的原因、把你忘掉是我的错,而且你的噩梦也跟我有关。”
贤人摇了摇头:“但那些都不重要吧。”
“很重要,”飞羽真回答,强健而有力的心跳顺着手腕相触的地方传播进他的心中,他是如此的健康,似乎不会为噩梦里那些可笑的死法所害,似乎可以驱散一切苦难和烦恼。有着这样心跳的飞羽真温和地捏住他的手腕,语气坚定:
“约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哦。我们不也约好了吗?你有事的话要告诉我和伦太郎。”
贤人试图挣脱那样温暖的手心,但他失败了。他只能牵牵嘴角,无力地反驳飞羽真:“只是说好了再做了噩梦要告诉你们吧。”
“是吗?那我们再重新做个约定吧。我觉得我还能活很久的,我们要活到一百岁,约好了。”
在他再次说出反驳的话之前,飞羽真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充满歉疚和庄重。他松开了抓住贤人的手腕,转而去用自己的小指勾起贤人的。他看着贤人,轻轻笑起来:
“抱歉,贤人,让你久等了。”
那句话一下子冲破记忆的阀门,将他带回遥远的小学时代。他等在空空荡荡的天台,等着向他的朋友说出他的噩梦秘密。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铁门嘎吱一声响,他最好要好的朋友、他在以后的噩梦中转学离开从此消失在他生活中的朋友跑向他,对他说:抱歉,贤人,让你久等了!
不就像是魔法一样吗?
稚嫩的声音和飞羽真的声音重合在一起,贤人抬起头。
“是你……飞羽真,那是你。”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死死注视着飞羽真的双眼。
他的噩梦原来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打破过一次,他本不该再和他的朋友相见,但飞羽真和他在梦中重逢、飞羽真在图书馆向他走来、飞羽真在这里勾起他的小指。如果见不到飞羽真的噩梦可以打破,那么父亲是否还活着,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活下去?他惶恐不安地想着,看向飞羽真的双眼。
飞羽真在说:
“你愿意相信我吗,贤人?”
许久之后、许久之后,他带着哽咽的声音回应了飞羽真手上的力道。
“……飞羽真,我不想、我不想死在这里。”
神山飞羽真笑起来,拨开贤人沾满灰尘和血液的刘海,将他的眼睛露出来,让他们可以更好地对视。他过去和现在、梦中和现实的朋友就在他的面前,对他说:嗯,约好了,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太阳
十二月
露娜向后仰靠,不小心撞到了挂满飞羽真帽子的衣架,各色的帽子掉下来,有一顶正好扣在了她的头上。感受到头上突如其来的重量,露娜惊叫了一声。在两个青梅竹马为保持会议的严肃气氛而憋笑的动静里,露娜把帽子摘下来直起身子报复地扣在了贤人头上,不得不附和飞羽真的提议:
“赞同。之后要再买什么东西的话,三个人一起投票表决是不是真的需要,怎么样?”
“首先列出一个安全名单吧。”挣扎无效,只能顶着飞羽真的帽子坐在原地的贤人严谨地补充,“像是飞羽真的钢笔或者稿纸,这样的必需品就不需要经过表决可以直接购买。”
“还有贤人的外国语教材。露娜有什么必需品吗?”
“我的话没什么了,书可以从北区基地借阅。”
初步达成一致,家主神山飞羽真在稀奇古怪小玩意的海洋中满意地点了点头。飞羽真手中的木笔转了转,想起来自己正好有想要购买的东西,正好拿来实验一下协议是否能起作用。于是飞羽真拿出手机,向他的两个朋友展示书本的详细信息:
“那事不宜迟我们开始第一次表决吧!总而言之就是想买这本。”
贤人看了一眼书名,微微皱起眉头,他抱起双臂,投出反对一票:
“驳回。这本书我们已经买了三本了吧?你、我还有露娜一人一本。”
露娜也完成了浏览,她把手机推回飞羽真的方向,同样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赞成贤人。也要学会节制哦,飞羽真。”
“二比一。提议驳回,飞羽真。”
神山飞羽真据理力争:但这可是新编绘本诶!
空气一瞬间停滞,飞羽真乘胜追击,向下滑动界面为贤人和露娜展示封面和内页详情。露娜最喜欢绘本故事,于是飞羽真将手机偏向露娜的方向,好让女孩子能够看清上面精美的图案。最终白裙的女孩的视线完全被星空的画面俘获,她深吸一口气,转换阵营:
“抱歉,贤人,现在我赞同飞羽真了。”
“露娜……!”
贤人的语气有一丝无奈,他还打算再说些什么,眼睛却也死死盯着卡通风格的小人。二比一了!飞羽真露出孩子气的胜利的笑容,和露娜一起朝贤人比去胜利手势。最终贤人叹了口气,不得不赞成了购买。
“贤人自己明明也动摇了吧!”飞羽真笑着指出。
两天后神山家第二次家庭会议再度召开,屋内杂物只增不减,桌面上还又多了三本一模一样的绘本。生存环境进一步被压缩,三个人严肃地坐在桌前誓要做出真正的改变!
“……要是实在没有办法控制买新的东西,那么我们想办法处理一下以前买的杂物吧?”
不愿意放手最新版本的绘本,飞羽真把脑袋磕在桌子上闷闷提议。露娜捧起前一天三个人一起出门时买下的可爱多肉盆栽,和贤人一起点了点头。
——神山家家庭会议
总而言之就是今年真的好勤奋(自己说)
希望明年也能继续保持!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