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音上七子生日快乐!!!
理论上来说是想写七子全员的,但忙着考试确实没有时间……所以只写了la相关(对不起呜呜)同样是因为忙考试所以十一月就写完了,当时完全没想到59会是那种冲击发展……!!请当做平行世界来看吧!
总之就是这样看起来好像很没有诚意的生贺……对不起音上们,但生日快乐!!
镜中人
一开始,拉奇是在镜子中看到“他”的。
前一天晚上和礼二郎通电话,礼二郎说到兴头上就忘记了时差,拉奇没忍心打断他,一不小心就聊到太晚。早上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拉奇还有些困,打了个哈欠就撑着困倦的眼皮去洗漱。他叼着牙刷,一抬头看到镜子中自己旁边有什么人。
“呜哇!!”
嘴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惊叫、吓得差一点把泡沫全部咽进肚子里,拉奇急忙转头,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困顿一下子被清扫干净,拉奇僵硬着慢慢回过头,镜中人静静地注视着他。
“啊、是……”
拉奇说不出话来。
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影子是谁他再清楚不过了,毕竟、每天早上都会在镜子里看到;毕竟、前不久还在空近的演奏中见过;毕竟、那是身穿寿衣的、作为天才的、作为音上拉奇的自己。
怎么会……
还没有来得及想通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镜子中,另一个他就伸手卡住了他的脖颈。拉奇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另一个他就好像预判了他的动作一样紧随其后,那双苍白的手严丝合缝地扼住他的喉咙——
会窒息——!
本能上这么觉得,牙刷和牙杯咣当一声砸进水池中,在哗啦的流水声中,拉奇慌忙去摸自己的脖颈。
他只摸到了自己的皮肤。
镜子中他的手与另一个他的手重叠,镜子外他的脖颈上轻轻飘飘,没有任何感觉。
“咦?”
镜中的幽灵的表情无悲无喜,他只是徒劳无功地卡住被身体所选之人的脖颈,无法对现实造成任何影响,即使这样也不愿松开手。
那之后,不止是镜子,拉奇经常能在一切反光中看到“他”。
音上拉奇——拉奇在心里这么称呼对方——总是跟在他的身后,偶尔做出一些危险动作。这几天来他已经经历不下十次一抬头从镜子、窗户、甚至是刚刚擦过地板的倒影里看到音上拉奇用包括但不限于刀刺、绳索之类的凶器刺杀自己了。
拉奇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总感觉再这样下去就要习惯了……但就这么习惯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也不是没有想过找朋友们商议一下,但思来想去也觉得这种事实在是有些灵异。去网上搜索也只会得到一些“买些符咒”“去趟神社”之类的回答,先不说会不会有效,这既然是没有被身体选择的、真真正正与这具身体一同诞生于世上的另一个他,拉奇也无法抱着驱逐对方的心态行动。
如果可以的话……
“园田,过来一下——”
DADA老师喊他的名字,拉奇推门走进老师的琴房。DADA老师拿着乐谱指导他如何演奏出不同感觉的曲目,拉奇尝试着按照老师指导的要点按动琴键。也许是记挂着“自己”的幽灵、也许只是无意间,拉奇看向窗玻璃上的人影。
音上拉奇站在钢琴旁,伸手去触碰琴键。他的指法比拉奇的更加优美、他的动作比拉奇的更加有力,但琴键仍然只为拉奇而触动。他站在心爱的钢琴旁,却弹不出任何一个幻想之音。他察觉到拉奇在看他,于是在倒影中与他对视。
拉奇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愤怒、看到了不甘、也看到了一些嘲讽,但拉奇没有再像第一次见到音上拉奇那样慌乱不安。他的手指在琴键上移动,心里却在想:
天才拉奇……一定也很想弹钢琴吧。
如果可以的话……
“园田,刚刚这里弹错了。”
“咦?啊……抱歉!我再来一遍!”
把视线和心思都从虚影上收回,拉奇深吸一口气,按照导师的要求再度练习起来。
很快,愈演愈烈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拉奇开始做梦。他身着正装,走向舞台正中央的钢琴。聚光灯汇聚在他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开始弹奏。那是他最熟悉的《小星星变奏曲》,妈妈请听我说——
一曲终了,台下传来掌声。拉奇向观众席望去,妈妈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面带微笑,轻轻鼓着掌。她的身后是礼二郎和米明,礼二郎夸张地鼓掌、米明则站起来高高举着手臂朝他挥手。拉奇站起身,朝他所爱的人们鞠了一躬。
好开心。
满足感升腾起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踩在了什么与舞台质感不同的事物上。拉奇把视线投向脚下,突然与一双毫无光彩的黑白双眼对视。他的双脚踩在他的胸口上、他的脚下是宛如血液般蜿蜒的破碎音符、他是被埋没在聚光灯外黑暗中无人知晓的存在。
他踩着音上拉奇的尸体演奏。
死不瞑目的音上拉奇直勾勾地盯着他。
“……哇!!”
心脏猛的停跳一拍,拉奇从床上坐起来,按着胸口平复了好久,总觉得自己刚刚要在睡梦中死去。再怎么说也是我自己的脸看起来也太可怕了吧……!拉奇心有余悸地想。宿舍窗外还是一片漆黑,拉奇拿起手机查看时间,发现数字时钟正好跳到了04:44这样非常不吉利的数字,偏偏熄灭屏幕的时候还从屏幕的角落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音上拉奇的脸……拉奇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如同往常一样空空荡荡。
横竖是没法再睡着,他爬起来洗了把脸,又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打开灯开始继续白天没有做完的音乐分析。
这个吓人的梦影响了他的睡眠,也直接影响了第一堂课惯例的乐谱听写。这次的题目是相对悠扬的曲调,音符从他的左耳飘进来,在脑子里婉转地转一个圈,抚平他的疲惫后又从右耳飘了出去——换言之就是一个音符也没有听出来,反而随着乐曲的进行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纸张上的五线谱也变得模糊不清。拉奇在恍惚间听到了如雷鸣般的掌声,他抬起头,发现自己再度置身于舞台之上。
但这一次的他并不能自己控制自己,拉奇感受到自己优雅地向观众席鞠躬,完全没有平时上台时担心能否去掉一个P的忐忑。他想看一看妈妈他们在不在台下,但“自己”已经坐在了钢琴椅上,双手灵巧地在琴键上游走,流淌出来的是不输于礼二郎与范塔的曲调。
咦……这是……我?
事实上拉奇并没有听到具体的声音,但有一个意识告诉他这才是真正与音上之名相匹配的演奏。他的手指强劲有力地在琴键上敲下最后一个小节,如同礼二郎的巨人一般震撼人心,音符仿佛还在舞台上回荡,连带着观众都停滞了许久,半晌才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的掌声。弹琴之人站起身,如同昨晚的梦一般向听众谢幕,拉奇才终于有机会看一眼观众席上的人。
没有妈妈、没有礼二郎、也没有米明。
观众席上坐着的是千篇一律看不清面孔的模糊影子、唯一清晰的是带着喜悦的笑容的空近。拉奇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身体已经随着谢幕之人的鞠躬弯下了腰。
地板在此时此刻变作了一望无际的镜面,拉奇惊讶地盯着镜中自己的倒影。他看起来神游天外、毫不在意听众的反应、仅仅是沉溺于自己刚刚的演奏之中;他的眼中是整齐排列的琴键,他是音上拉奇。
咦?那我……在哪?
一瞬间的迷茫过后,拉奇在镜中看到了一双摇晃的脚。他顺着音上拉奇直起身的动作抬头看去,晃荡的、晃荡的、白色的、没有一丝杂色的寿衣,苍白的、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自己的脸,以及挂在脖子上的,那一条鲜红的绳索。
园田拉奇的尸体吊在那里。
“……!!”
差点没在课堂上站起来,拉奇废了好大功夫才忍住没有惊叫出声。刚刚那是……不,不如说昨晚开始就很吓人了诶!拉奇心想。更糟糕的是还没等他的心跳完全平复下来,老师似乎把他这边的动静当做了想要上台听写的积极,欣慰的双眼与拉奇慌张的双眼对视,拉奇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点了名字。
呃……这下怎么办……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晃上讲台,拉奇拿着粉笔努力回忆最开始流进耳朵里的到底是哪个音符,但无论怎么想都只能想起自己被吊死在音上拉奇头顶的恐怖场景。拉奇唉声叹气,准备放弃挣扎,转头告诉老师自己又是一个音都没有听出来。
“啊,那是……”
在他开口之前,他看到了玻璃上又一次映出了不该存在于现实的人影。音上拉奇皱着眉看向他,似乎很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连这几个音都听不出。片刻之后,幽灵的舌头触碰上颚,嘴角向两侧咧开,他在镜影中无声地发音:
La
拉奇慢了半拍,才终于在老师出言询问之前反应过来。粉笔一点点在黑板上划过,拉奇却停了下来。他没有去看虚影中音上拉奇微妙不满的表情,转而老老实实地向老师道歉:
“对不起……我没有听出来……”
现在的情况显然没法再糊弄过去,拉奇真情实感地头痛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自己没有听从音上拉奇提示的做法激怒了他,最近从镜子里看到的音上拉奇越发对自己不爽起来了……好几次都是不经意瞥到然后被他的表情吓一大跳。话虽如此,自己并不是像礼二郎和米明他们那样的天才,靠着投机取巧的方法果然还是很难成为弹出妈妈听了会开心的演奏的钢琴家吧。
连带着睡眠质量也越发下滑,一闭眼不是死不瞑目的音上拉奇就是吊在天花板上的自己,总觉得越来越能共情礼二郎的烦恼。
拉奇趴在乐谱上有气无力地叹息,路过的运看了一眼他的脸,有些夸张地喊出来:
“哇?!熊猫吗你?!”
“哈哈……最近睡不太好……”
运坐在了他的对面,表情甚至有点好奇。拉奇在心中稍微吐槽了一下。他想起运曾经对他在空近的幻想中看到的天才拉奇进行过剖析,犹豫了一下,拉奇将自己最近所遭遇的这个灵异事件讲给了对面的朋友听。
“哇……听起来果然很灵异啊。”
运盘腿坐着,用食指摩挲下巴,比起深受其扰的当事人看起来要更加兴奋。运的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里捶了一下,兴致勃勃地对他说:
“你经常梦到天才拉奇死掉或者你死掉,也许是因为你在潜意识中认为你们并不可能共存?”
“咦?但是我并不想……”
“嗯……不是说‘你’的意识,啊,这么说吧!身体只会选择你或是天才拉奇,是这样吧?也许这些梦就是这种选择的画面体现。”运说。
“只能二选一吗?”
拉奇稍微有些苦恼。虽然并不认可更加自私的做法、虽然自己更想实现大家的心愿让大家都开心起来,但他其实对于音上拉奇不得不与他所心爱的钢琴与幻想这件事抱有一定的歉意。运看着他的表情,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问问本人呢?”他伸出食指摆了摆,嘴角向两侧咧开,比出那个“La”的发音动作,“天才拉奇向你搭话了吧?”
于是,拉奇在镜子面前正襟危坐,准备和音上拉奇聊一聊。
刚看向镜子的时候拉奇又吓了一大跳,音上拉奇整个下巴都压在他的肩膀上,双手再度环在他的脖颈上,表情晦暗不明。即使知道他无法对现实中的自己造成影响,拉奇还是条件反射般地去摸自己的脖子,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颈椎错位而死。拉奇在心里为自己又打了几下气,终于开口向音上拉奇搭话:
“那个、谢谢你听写的时候帮我。”
音上拉奇的声音自然也无法传达到现实之中来,拉奇只能艰难地从镜中他的口型辨认他想说的话。音上拉奇的嘴一张一合,拉奇勉勉强强地读出来:
你多余的顾虑让人发笑。
……啊,被骂了。
拉奇无奈地笑了笑,并不打算反驳不需要练习的天才们。起码音上拉奇现在终于松开扼住他喉咙的手了(虽然看起来只是暂时),拉奇问: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
……我也不知道。音上拉奇说。
拉奇啊了一声,语气上扬:“这是否说明我们有和解的可能性?啊,就像4on4那时一样,我会偏向你,你也会偏向我,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变成一个完整的‘拉奇’?”
音上拉奇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完整的‘拉奇’?是天才拉奇、还是园田拉奇?幻想之中容不下一丝杂质,融入了‘你’的‘我’,注定只会是毫无幻想的庸才罢了。
“但、但是……你也会想为了空近做些什么吧?就像我也会想为了妈妈自私一样,我们应该是可以互相理解的吧?”
你所展现出的场景不过是现实片段的拼接罢了,怎么能和幻想相提并论。你见过礼二郎的晚霞巨人?你见过米明的树和精灵?你见过范塔的游乐园?你见过空近的云雾?我的幻想之音远比他们的还要瑰丽,也只有礼二郎和米明那种天真的家伙才会被你那种无趣的片段打动。空近……空近可和他们不同,他听到了我的声音,我向展示我的幻想就是回报他温柔的耳朵了。
这段话音上拉奇说得很快,拉奇废了很大功夫才读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因为身体选择的是身为庸才拉奇的自己,所以音上拉奇无法奏响幻想之音,这一点的罪魁祸首是自己,拉奇对此有自知之明。
“但是,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拉奇说。
……什么?
“我也想实现你的愿望。”拉奇说。
……为什么?
“因为,我是想让大家开心、想为包括你在内的手足实现愿望而弹钢琴的。”
……哈、哈哈、哈哈。音上拉奇在镜子中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值得嘲笑的笑话。他从虚影中看向拉奇的双眼,带有一丝怜悯:还真是被污染得很厉害啊,你。你的钢琴中掺杂了太多、太多不纯粹的杂质了,你有为自己演奏过吗?
“如果妈妈和礼二郎他们开心,我也会很开心。这难道不算为我自己演奏吗?”
所以你才是庸才啊,‘拉奇’。音上拉奇说,为什么身体会选择这样的你呢?他再次伸出了手,卡住拉奇的脖颈。他的手苍白却有力,他按在拉奇的动脉上,似乎想要就这么捏碎它。音上拉奇的语气中带着困惑与不解:明明……我才是更与身体匹配的选项吧。
但拉奇没有动,他有些忧伤地看向镜子中按住他喉咙的、音上拉奇的手。他伸出自己的手,似乎想要握住另一个自己的手,但他们是一个身体的两个不同选项,他无法杀死他、他也无法触及到他。拉奇问:
“如果我能够把身体还给你,你会为妈妈弹《小星星》吗、或者,你会为礼二郎和米明弹《念故乡》或《欢乐岛》吗?”
音上拉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更加发白、即使他根本无法伤害到拉奇。不为人知的天才高傲地回答:不,我只为我自己演奏、我的幻想之中容不下他们。
“那,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把身体还给你。”
拉奇缓慢而坚定地回答。他用充满歉疚的眼神看向另一个自己,他说,
“之前运说的,我也想了很久。对现在的我来说,我心目中的‘第一位’毫无疑问是实现妈妈的心愿。所以,在实现妈妈的心愿之前,我不能满足你的愿望。”
音上拉奇皱着眉看向他,看上去很不喜欢他这样的表情与眼神。音上拉奇最终甩开了扼住他脖颈的手,他在镜中转身,只留下白色的、隐藏着对生的渴望的寿衣背影。拉奇朝镜子中的他喊:“但是、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也获得幸福——!”
音上拉奇没有回头,他与拉奇位于硬币相悖的两面,他无法为了他人而演奏,就像拉奇永远没法为了自己演奏。拉奇从镜子里看到音上拉奇的头顶垂下自己吊死的自己的尸体、看到自己的脚下踩着音上拉奇的尸体,他跑向与音上拉奇相反的方向。
那之后,拉奇再也没有在镜子中看到过音上拉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