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奇想回味了一下青春,摸点银高
夜半鬼敲门
深更半夜适合见鬼,很不巧坂田银时半只鬼都不想见。开玩笑死就给我死干净一点啦你们这些混蛋要死就死干净一点啦!要死不死可不是成熟大人的举措哦?很遗憾出现在他面前的鬼生前大概就不是什么成熟的大人,无论是身高还是精神都停留在中学二年级,真是害人。
“银时,”
两只绿色的眼睛盯着他看,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鬼都是坏心眼的,高杉从喉咙里发出那种低低的、能吓住小朋友的笑,问他,
“你怕我吗?”
很遗憾,阿银我虽然怕鬼,但对装神弄鬼的人都是揍一顿的态度哦。
毫不在意地弹飞手上的耳屎,银时镇定自若,半点不露怯,好像刚才被吓得乱蹬腿的人不是他。万事屋的老板伸了个懒腰,挠了挠自己乱蓬蓬的白发,打了个哈欠:
“好——好——装神弄鬼就到这里吧不是高杉的高杉君哟!找阿银我有什么事?友情价就算你涨价百分之五十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他的?”高杉只是问。
眼镜仔不在,高杉也没接他的槽点。精心准备的笑点没被揭开多多少少让人不爽,他就只是挥了挥手,语气不耐烦:
“一开始啦一开始,真是。我可是学过火眼金○的哦,感应一下就知道了吧,这种东西。”
高杉还是那么看着他,用熟悉的眼神,带着熟悉的笑,他垂在窗台上的手里还拿着烟杆,无论是握住烟杆的位置还是抬起前转一下手腕的小动作都与从前无异。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又子就将他抱在怀里,哭喊着“欢迎回来晋助大人”;这几个月也见过神威,夜兔的直觉都没有发现问题,偏偏在坂田银时这里露了馅。龙脉的转世搜索记忆也得不出结论,就来直接问本人。
看高杉不接茬,银时也失了兴趣,他百无聊赖地托腮,继续掏自己的另一只耳朵。高杉心平气和地等他开口,看他还是不打算搭理自己,高杉就说:
“拜托了,告诉我吧,我不想让又子他们也发现。”
撕开“高杉晋助复活”的伪装之后,龙脉的转世多多少少有点破罐破摔。这个拜托的语气有点太纯良了,银时受不太住高杉的脸说这种话,于是只能叹了口气,说:
“高杉的左眼刚瞎的时候,他很不习惯。”
这话听起来没头没尾的,龙脉还是顺着他的话进入了回忆。彼时他们刚失去老师,抗争以失败中的失败告终,谁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同伴一半以上都做了逃兵,剩下的比起不放弃,更像在找死。高杉摘除坏死的眼球之后就经常发呆,也不和人说话,更多是不知道该对银时说些什么,只能任由复杂的情感撕扯自己。
本来就是个别扭小鬼的个性,不和人说话之后凡事更得亲力亲为。他伸手去摸放在地上的水杯,伸出的手第一下抓空,又往前伸了伸,这下又把水杯干脆碰倒。凉透的水一下子洒了一地,尚不习惯单眼的高杉跪坐在地上,阴沉着脸,左手下意识地去摸空荡荡的眼眶。半晌之后他绷着唇站起身,拖着虚浮的身体去找另一杯水。
“原来如此,墙角的那杯水果然是你放的。”
龙脉若有所思地说。
“不必要的记忆就给我忘掉!”银时指着亡灵破口大骂,他的视线触及高杉完好无损的双眼,耸了耸肩补充,“你可太习惯双眼了。”
龙脉不赞同地皱眉:“只是这样?我适应双眼的解释明明应该还有很多。”
“嘛,剩下的就是大人的领域了,两岁零五个月的小屁孩。”
“原来如此,根本就是蒙对的。我知道了。”
“喂你这家伙能不能想点更浪漫的可能性!比如说,啊,比如说!心灵感应什么的!”
“笨蛋偶尔也会运气很好,我完全明白了。”
“喂你这家伙——”
反正我就是知道。坂田银时最终骂骂咧咧地嘟囔,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事看一眼就会知道。他们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值得追念与最不堪回首的时光,他没道理一眼认不出他。况且啊,况且。
坂田银时不会不认识高杉晋助的灵魂。
龙脉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放弃了与他胡搅蛮缠。他只是手持烟管,吞吐一口,平静地说:
“但我确实也是高杉晋助。”
“嘛,从记忆和性格的角度来说这么说也没错。但对于你来说,就好像看了一场和自己同名同姓同长相的白痴做主角的无聊电影吧。”银时说,
“小心不要搞不清自己是谁了啊,容易迷路的小矮子。”
龙脉咯咯地笑起来:
“安心吧,银时,这也是我所期盼的。
“我就是为了成为鬼兵队的高杉晋助而诞生的。”
鬼兵队没能和高杉晋助好好道别。高杉晋助是心满意足、无甚遗憾地离去的,只是心中仍留着对鬼兵队的歉疚。没能好好离别的死亡最让人无法接受,又子和武市仍无法走出他的死。于是他诞生了,为了能够与鬼兵队好好道别。
比起高杉晋助的转世,他更像是高杉遗愿的转世。
“安心,银时,”龙脉叼着烟杆,“我不会像虚那样不断轮回转世……我之后龙脉或许也不会再诞生新的人格。我只是为了能让武市和又子得到救赎而存在的。”
“所以,银时,你也可以继续当我是高杉。”
龙脉说,
“我是为此而存在的。”
“不要小看了大人啊你这不满三岁的小鬼。”银时调整了一下坐姿,晃了晃脖子。夜里凉,龙脉又不关窗户,万事屋老板冷得缩了缩脖子。他的右手于是抬起来,在他自己的脖颈来回摩挲,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谈论明天的早餐,
“我已经和他好好告别过了。”
既然约好了地狱里再战,就没有在这人间再去寻个慰藉的道理。银时向后仰靠在椅背上,转了个圈,背对着仍坐在桌上的龙脉,他说:
“那家伙可让我吃尽苦头,所以我打算活到个百八十岁,让他在地狱充满期待地多单相思一会儿。”
“别太自恋了,银时。”
龙脉学着高杉的语气说,把烟斗敲在那个卷毛的蠢脑袋上。银时捂着脑袋抱头鼠窜,嘴上却在笑:
“安心吧,他一定会单相思几十年的。因为他爱我爱得要死。”
龙脉忍无可忍,准备从窗户原路返回。反正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他半点不想再跟这个愚蠢的男同多说半句话。银时在他身后目送着他,出了这扇窗子,龙脉与高杉晋助的界限将会再次模糊,除他坂田银时之外无人再能分辨出区别,此生此世他将只是高杉晋助。
“高杉哟。”
临别之时,银时突然在他身后呼喊他唯一的名字,
“你最好也要长命百岁。”
至少别比我再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