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男鬼!
我爹的开头和梗,水水只是续写x
该怎么说呢,灵异事件?
嗯……如果提出质疑的话,会像鬼故事里那样,尖叫着消失?还是会当场变身恐怖怪物袭击我?不管哪一边都没法想象眼前这个人会做出来就是了。该说是人吗,但是严格来说他也没死所以应该也不是幽灵?说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边呢我在他心中那么重要的吗哇有点感动……不对感觉不太可能是这个原因……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手指在矮桌上一下一下跟着电视节目里正在播放的钢琴曲的节奏敲击。最终他好像放弃了什么似的抓了抓自己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对着面前的朋友张口:
“拉奇你……到底是什么呢?”
“……哎?我是园田拉奇啊?”
刚撕开点心包装纸的高中生有些困惑地回应道。
不管是那头独一无二的星星毛还是音上家标配的优秀线往上的脸,都毫无疑问是音上家第七人、梅洛利的后辈、日野运姑且能称为朋友的熟人,园田拉奇。但问题是——日野运指向一边的电视,直播中钢琴选手一曲奏完正在谢幕,幻想的余韵尚未散去,闪耀的行星在他身边缓缓转动——
“你在这里的话,那么电视上的又是谁呢?”
“……那个当然也是拉奇。”面前的拉奇露出这张脸上少见的不满表情,“运知道的吧,天才拉奇。”
……有点乱,让我重新回忆一下。
运想。
从早上开始就下起了暴雨,屋外全是泥泞,就算闭紧了门窗也仍然能听到呼呼的风声。院子里的树东歪西倒得像要被连根拔起,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出门的好时机。
钢琴宅日野运心安理得地在家里宅了一天。
傍晚时分天色几乎完全黑了下来,沉浸于分析的运在瞪大眼睛也看不清笔记本上的文字时才站起身去摸索顶灯的开关。早些天这盏灯出了些问题,昏暗得过分,运还没来得及修理。在这个天气被打开的现下,无论是滋啦的电流声还是投射在墙上的昏沉人影都给这间山中老宅添了一丝鬼影幢幢的感觉。运小声哇了一声。
敲门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天气到底是谁会冒雨来这里做客,运还是快速挪到了门口,为不速之客打开了门。
“——哇!”
运惊叫一声。
站在门口的是浑身湿漉漉的他的朋友,暴雨中黄色的星星头毛仍然坚挺、雨水顺着发梢啪嗒啪嗒地低落。身在意大利、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园田拉奇站在门口,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
……就算你这么解释了我也不懂啊!运差点喊出来。
直播中的音上拉奇仍在舞台上接受着观众的鼓掌,那这是什么?灵异事件吗?还是都市怪谈??二重身??诶??出现二重身的时候有一个人会死但是我怎么感觉死的人好像会是我??上次有这种心情还是被音上空近盯着的时候!该说不愧是亲兄弟吗?!运乱七八糟地想着。
还没等他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理出一个头绪,园田拉奇已经转头看他,神色有些黯然地苦笑着:
我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要消失了。
雨夜来客
“……啊?”
电闪雷鸣之中,运呆愣愣地问。
矮桌另一侧的拉奇倒是神色如常,他转头看了一眼仍在舞台上演奏钢琴的音上拉奇,将双手置于桌上。他平静地叙述:
“不过,这个并不重要,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不不这个很重要吧?!”运惨叫着喊了出来。虽然真的很好奇现状不如说研究的本能正在熊熊燃烧……但无论如何也没有到达枉顾人命的地步吧?!运试图跟上这混乱的节奏:
“等下等下、到底发生了什么?!非要消失不可吗?有没有办法……”
“没有时间了。”拉奇只是这么说。
他伸出右手,握住了被运放在矮桌上的遥控器。钢琴家长而分明的手如同按下琴键那样按下按钮,音上拉奇的琴声重新充满了整个房间。暴风雨的声音混在其中都有些模糊不清,顶灯闪烁几下,屋内越发暗淡,拉奇一半的脸藏在阴影里,他只是说:
“没有时间了。现在你应该做的,运应该很清楚吧?”
……微妙有一种被威胁的感觉。运感到自己的脖子凉嗖嗖的。怂巴巴地缩了缩脖子,他的心情却诡异地平复下来。钢琴声急促而激烈,最终他叹了口气,从桌下拿出了贴有“拉奇”标签的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运的语气中只剩下了探究:
“嗯——那就先从我没来得及问的第一个问题开始吧?”
运按动手中的圆珠笔,
“拉奇……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回天才拉奇的?”
“妈妈葬礼之后,我独自去给妈妈扫墓的那一天。”园田拉奇坐在他的对面回答,他低垂着眼睛,表情有些悲戚,“就算妈妈死了,我也想要实现妈妈的愿望、我也希望我们手足七人一起为妈妈弹琴……在那之后,我变回了天才拉奇。”
“只是这样?”
“从结果上来看是这样的。”
运看着拉奇悲伤的脸,张了张口,想说一些安抚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拉奇很快收起了流露于脸上的悲哀,于是运错失了机会,只能尴尬地收回手。
对上拉奇的视线,运又问:
“天才拉奇……弹琴的时候注入的是怎样的情感,拉奇你知道吗?”
“毫无疑问是自私。”拉奇说,“天才拉奇不讲道德、毫无兄弟姐妹情谊。他的心中永远只有他自己,他甚至不会尊重父母!他做的不好、做得不该、做得不对!他在弹琴时,心中所想的也不是妈妈,他注入的感情只有自私。”
“拉奇……”
运奋笔疾书的动作有一丝停滞,他抬起头,努力整理着足迹心中的异样感。园田拉奇疑惑地看向他,运于是问:
“感觉你好像……很少这么坚定地,呃,讨厌一个人?”
为什么?他好奇地问。
拉奇的神色更加困惑,似乎不明白运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因为他是不对的啊?”
“但是范塔的时候也没有见你这么讨厌?”
“范塔也是不对的,”拉奇微微皱着眉,但仍然耐心地回答,“但是,范塔也受到了伤害。但天才拉奇不一样,他完全只是随自己的心意行动,完全不在乎他人的心情,这会伤害到别人的,这样不好。”
运从拉奇的叙述里抓住了一丝重点:
“先不说别的,拉奇你认为,只凭自己的心意行事不好吗?”
“不是吗?”拉奇反问,“这当然不好,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运缓慢地眨了眨眼。
这不对劲,他想,拉奇……我认识的拉奇确实心地善良、喜欢为他人付出,但似乎也没有到这种地步吧?毕竟无论怎么说,音上家的人都是只凭自己心意行事的家伙吧?无论是音上礼二郎、音上米明还是音上空近,他们的演奏的出发点不都是“自我”吗?会支持自我的手足们的拉奇,会全盘否定自我吗?
怪异地、运回忆起来拉奇生日的那一天。他和拉奇一起下山购物,拉奇说感觉自己刚刚变成了人类。现在他诡异地产生了面对那时拉奇的感觉。有什么气场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运想,
好像过去的拉奇正在死去。
屋外蓦地炸开一声惊雷,电光映在拉奇坚定的脸上,运看向他的眼睛,那里没有琴键一样的幻象、却同样虚幻不真。运感觉脖子后面有些发毛,于是他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翻回笔记的前一页,不着痕迹地在“我认识的拉奇”旁边打了个问号。
不由自主地,他挺直了后背。运轻咳两声掩饰后怕,他举起手中的圆珠笔,像一个好学的学生一样追问:
“但是人人身上都有不好的地方吧?”
运提出,
“音上礼二郎也曾经想将人驱逐出钢琴界,音上米明的自由也伤害过古须亚子……就算是梅洛利,也曾经对音上米明抱有阴暗的想法。当然我自己也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吧!不管是天才还是庸才,”运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不如说,只要是人类,身上都会或多或少地有不好的地方吧?”
“……”
拉奇一时没有回话,他只是皱着眉看向运,似乎不赞同运的话语。刚刚才对面前人的身份起疑的运险些举手投降大喊求饶,但拉奇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想温柔待人。”
他说,
“我想让手足都获得幸福。
“这是我心中的第一位。运你不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吗?去尽力守护心中的第一位。所以,我应该摒弃不好的部分。
“人类理应向善。”他说。
运干咳一声:“哇我好像确实这么说过……不对重点不是这里!但是……全凭自己的心意行事也不一定就不能守护住第一位了吧?”
“但是天才拉奇不会,”拉奇说,“天才拉奇不会温柔待人、天才拉奇也不会让手足幸福,所以,为了守护我的第一位,天才拉奇不应该存在。我所看到的‘正确’是身着寿衣的天才拉奇……他的死亡才该是正确。”
“拉奇……”运结结巴巴地问,“确定一下,你是拉奇吧?”
拉奇没有回话,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运。不知何时音上拉奇的琴声已经彻底停下,电视之中的舞台空无一人,琴键无人自动,演奏出的是缓慢到如同卡壳一般诡异的《小星星变奏曲》。但运对这些充耳不闻,他只是盯着面前的人的眼睛。
再怎么样我认识的拉奇也不会如此笃定另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死亡……不如说从刚刚开始就相当奇怪了,这个拉奇似乎更为偏激、更为笃信“正确”。运在笔记上写下自己的猜测,指尖有些颤抖,分不出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他有些紧张地咽了口水,眼睛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问:
“你是拉奇,但不完全是我认知的‘凡才拉奇’?”
他的语气却是高昂的笃定。
他盯着拉奇的双眼,双手在笔记上奋笔直书。拉奇——这个似乎是拉奇的家伙——比起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像是一种道德准则。他详细地为自己规定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完全排斥不好的事物。他只允许自己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完全拒绝着自我与不正确。我所认识的拉奇、运想、我所认识的拉奇,更像是在他之上的……修饰。
运的喉咙有些发紧,他兴致勃勃地问:
“你——”
你、不,
拉奇到底——
风声骤然惊起,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门板——等下,好像不是像是,就是有什么东西在敲击门板。运不得不从刚才那种亢奋的情绪里回过神来,面对着不解的拉奇,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哀叹一声思路被打断,却还是站起身,去为第二位不速之客开门。
在开门的一瞬间,风猛的灌进来,运打了个哆嗦。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运恍然间自言自语地说着:
“……说起来,拉奇为什么会来我这里呢?”
虽然我确实想模仿音上拉奇啦,但如果马上要消失的话,比起来见我,不应该去见音上礼二郎这些手足、或者再去妈妈的墓前看一眼吗?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情选择在消失之前来到我这里……至少不会是因为觉得我更重要吧。运颇有自知之明地想着,
难道说——
“因为我想起了一件事。”
熟悉的声音从面前响起,运猛的抬起头。
略显恶劣的语气,如同有着琴键一般的双眼,音上拉奇撑着伞,笑盈盈地站在暴雨之中:
“所以连夜赶回日本了,听说日野你——在学我?”
运好像被人当头敲了一棒,远处的雨声近距离冲刷着他的耳膜,运眯着眼睛看向眼前的天才拉奇,像是刚刚醒来一样眨了眨眼睛。不知何时天已大亮,身后的电视机播放的不再是音上拉奇的演奏,而是有关他缺席记者采访会的报道。运僵硬地回过头去,看向刚刚与拉奇彻夜长谈的矮桌。
那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写满了字的笔记本在灌进屋里的风中哗啦啦地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