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音上七子生日快乐捏!
写了七子幼年过生日的故事
救命啊怎么真的在皮皮待了一整年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向星星许愿
七个孩子的生日在同一天,自然也应该聚在一起。一对父母加上七个孩子已经足够热闹,更何况这中间还有一个上蹿下跳的米明。但拉奇没有看到冬,他东张西望地寻找自己的手足、七子中的老大,终于在花园里发现了他。冬坐在台阶上唉声叹气。
拉奇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听见自己的手足兄弟悲伤地自言自语:为什么我不是贝多芬呢?
拉奇没听清楚:什么?
冬也没听清楚,因为他前几天刚刚听说贝多芬双耳失聪,于是找来棉花团塞住了自己的双耳,希望自己能从相似的状态里悟出些什么。他只顾忧愁地叹气,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足嘴巴一张一合。拉奇只好提高声音,小小的双手在嘴边比成喇叭,他喊:
冬——你——怎——么——了——
这下冬听到了,但冬只是忧郁地回答:我在想我怎么不是贝多芬?是不是耳朵聋掉就是贝多芬了?
说完他把棉花从耳朵里掏出来,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就要往耳朵眼里捅。拉奇吓了一跳,赶紧在旁边拉住他的手臂,他试图跟对方讲道理,但冬只沉浸在自己不是贝多芬的悲伤里面,一点也听不见拉奇的声音。拉奇一边跟冬的胳膊拔河,一边高喊妈妈,十分忧心冬真的就这么把自己的耳朵弄聋。但宴会声音太吵,妈妈好像没有听到。焦急间冬的视线突然触及到拉奇带出来的小小蛋糕。
我可以吃吗?冬问。
这个生日愿望比双耳失聪要合理得多,拉奇松了口气。他赶紧把自己的蛋糕推给冬,使劲点了点头。冬用叉子津津有味地吃掉了拉奇的蛋糕,总是一丝不苟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这时候的他看起来才像是一个不大点的孩子。吃饱喝足的冬朝拉奇点了点头,他说:
谢谢你,拉……拉……拉布?
虽然冬没有叫对自己的名字,但拉奇还是因为冬的道谢感到欣喜。被感谢的感觉是这么好,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好快。小小的胸膛里仿佛有小小的火焰在燃烧,将蛋糕分享出去比自己吃更快乐。拉奇在瞬间领悟了这一点,他的脸上绽开傻里傻气的笑容。
生日就该实现生日愿望。
他于是从冬面前爬起来,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把天上的星星全部全部网了进去。拉奇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去找他的其他手足,他要给他们实现生日愿望。
礼二郎的生日愿望脱口而出:长大以后我想和拉奇结婚!
这是另一个让人为难的生日愿望,拉奇困惑地看着面前认真的礼二郎。礼二郎总是哭泣,难得如此情绪高昂地说着什么愿望,拉奇稍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旁的米明听见了,还在记恨拉奇之前把她从餐桌上拉下来、不让她飞起来的讨厌行为,她做了个鬼脸,朝拉奇吐舌头:长大以后我才不要和拉奇结婚!
礼二郎被绕了进去,稀里糊涂地只知道反驳米明拉奇很好,不应该不想和拉奇结婚,全然忘了一个人不能同时和两个人结婚。兄妹两个人吵来吵去,拉奇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劝架才好。争论间拉奇好不容易才插进来一句:
可是我们本来就不能结婚吧……!
米明并不在意,她略了一下,赤着脚跑远了。但礼二郎在原地如遭雷击,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的模样。他支支吾吾了几声,一抽鼻子,马上就要哭出来。拉奇不忍心看手足在生日上呜呜哭泣,他赶紧拉住了礼二郎的手,问:
礼二郎为什么想和我结婚?
礼二郎坑坑巴巴地说:不、不结婚的话,我怎么和拉奇永远在一起?我想和拉奇永远在一起。
原来这才是礼二郎真正的生日愿望,拉奇松了一口气。这比和自己结婚要简单,这比和自己结婚要合理,他拉着礼二郎的手,小小的手叠在一起,拉奇说:
不结婚我们也可以永远在一起呀?我们是手足,我们本来就是会永远在一起的。
礼二郎破涕为笑,他用力用力点了点头,又用力用力拥抱了拉奇。拉奇被抱得几乎喘不过来气,挣扎着在礼二郎的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但礼二郎好像为此更加振奋,他小小的手臂有着大大的力量,竟然直接把拉奇原地抱起来转了个圈,没站稳、两个人差点摔在地上,拉奇赶忙扶住了礼二郎。
礼二郎趴在他的后背上说:我最喜欢拉奇了。
于是,拉奇的后背上多了一个小小的挂件。
下一个要被实现生日愿望的是米明。和礼二郎说话的短短时间里,米明已经跑了很远很远。拉奇拉着礼二郎,在房间与房间之间穿梭,终于在米明自己的房间里找到了过分活泼的小女孩。她趴在钢琴下面,用赤着的脚一下一下地踢钢琴凳子,她左手放在电子琴键上,右手拿着小鼓槌,嘴里还塞着一个口风琴。她呜呜啦啦地乱弹着曲子,小小的精灵在房间里乱飞。
礼二郎抱住头,不让小精灵抓他的头发。拉奇走过去,蹲在米明面前,问:米明,米明,生日快乐,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米明快乐地回答:我要和我的精灵小姐们在一起~~
但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似乎没有拉奇发挥的空间。米明不让礼二郎弹琴,因为礼二郎的幻想会挤占精灵小姐的位置;米明让拉奇弹琴,因为拉奇弹琴也不会出现任何幻想。米明的精灵在房间里随意变换着服装,米明注视着她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拉奇突发奇想:米明,你想要精灵小姐的蝴蝶结吗?
米明跳了起来,险些撞到钢琴:我想要!
于是拉奇拿来彩纸和剪刀,礼二郎帮他折纸,他就在纸片上认真地裁剪。米明蹲在一旁好奇地撑着脸看,安安静静的样子像极了漂亮的玩具娃娃。拉奇把彩纸叠呀叠,挽出一个可爱的蝴蝶结,他跑到米明身后,用梳子一下一下梳理米明长长的头发,然后把蝴蝶结别了上去。
米明在镜子前跳来跳去,把长发甩来甩去,来来回回的地端详自己新的发饰:和精灵小姐的一模一样耶~~谢谢拉奇!我原谅你了!
拉奇也笑起来,他被米明拉着转圈圈,他喜欢这种感觉。
范塔在花园里,手里抱着一大堆花朵。拉奇跑过去,还没来得及问范塔的生日愿望,就先担心他是不是破坏花草树木。但他的手足只是得意地一笑,炫耀似的把花朵展示给他看:
看!邻居阿姨给我的!因为我比你帅气!
拉奇还没说什么,扒在拉奇背后的礼二郎就不开心了。他从背后探出头,微弱地和范塔争论:拉奇也很帅气!
范塔只是说:但是拉奇没有花朵!
礼二郎气得要当场从花丛里采最多最多的花朵送给拉奇,拉奇赶忙阻止了他,这才让美丽的花儿们减免一场无妄之灾。范塔没再和他们多说些什么,他只是左顾右盼地寻找,然后在视线触及到妈妈的一瞬间双眼亮起。他向妈妈跑去,高高举起手中的花朵:
妈妈!你看!
音上蝶调把他揽进怀里,任由范塔把花朵全部别在她的耳朵上、她的头发上。小小的孩子认真地把自己全部的爱装饰在最为重要的妈妈身上。拉奇带着礼二郎走过去,问:范塔,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范塔张扬地抱住了妈妈的腰:我要独占妈妈!妈妈是我一个人的!
虽然拉奇也很喜欢妈妈,但这是范塔的生日愿望。于是拉奇拦住了要上前争吵的礼二郎,对着想要出言劝阻范塔的妈妈摇了摇头,他颇为认真地对范塔点了点头,这倒让范塔稍微有些愧疚。但他的手足很快更紧地抱住了妈妈,用生怕拉奇反悔的眼神看着拉奇。
于是拉奇露出大大的笑容:好!生日快乐,范塔!
有时候,想找到空近比想找到米明更困难。米明虽然总是去让人意想不到的神秘场所,但她总是吵吵闹闹的,所以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但空近总是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坐在角落里看书或者睡觉,人来人往、他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有一次突然出声的时候还吓哭了以为房间里没有人的礼二郎。
不过可能因为生日运气好的缘故,今天的拉奇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空近。他缩在大大的沙发里,厚厚的围巾盖在他的脸上,他呼吸均匀地熟睡着。礼二郎想去叫醒他,又被拉奇拉住,拉奇看着睡着了的手足犯了难:一定是不可以打扰手足睡觉的,但这样的话要怎么实现空近的生日愿望呢?
幸好,又或许是空近总是最懂事的那个手足之一的原因,他天蓝色的眼睛悄无声息地从围巾底下睁开。空近从毛茸茸的布料里面抬起头,对拉奇打了个招呼:拉奇,生日快乐。
于是拉奇问:空近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空近不说话,他只是盯着拉奇看。拉奇被看得有些困扰,不好意思地挠着自己的脸颊。他担心空近没有听到自己的问题、也担心空近会倒头又睡着,张了张口想把问题再说一次。但这时候空近说话了,他说:
那拉奇陪我弹琴吧。
礼二郎不甘示弱:我也要!
拉奇摇了摇头,耐心地对想礼二郎解释:这是空近的生日愿望,我明天再陪礼二郎弹琴可以吗?
不过空近并不在意这个,他甚至点了点头,同意了礼二郎一起加入。三个孩子挤在一张钢琴椅上,稍稍有些拥挤,拉奇坐在中间,左边是贴得紧紧的礼二郎、右边是贴得紧紧的空近。他的双手放在琴键上,惴惴不安地朝门口看了一眼。所幸爸爸并没有突然出面阻止他,他松了口气。
空近的云雾混着礼二郎的夕阳,拉奇的琴音在里面微不足道。弹着弹着拉奇想:这算是为空近实现愿望了吗?毕竟,我是凡才,我不应该弹琴。空近许愿让我和他一起弹琴,算是我实现了空近的愿望,还是空近实现了我的愿望?
他想不明白,于是侧头看空近。对方专注而认真地盯着琴键,像是在和钢琴沟通些什么。
拉奇还想再问问自己的手足有没有别的什么生日愿望,但弹琴的时候空近过于专注,弹完琴他又顺势躺倒直接入睡。他的脸埋在围巾里,呼吸均匀,带着浅浅的、满足的笑容。于是拉奇得以确信:空近的愿望已经满足了。
于是,他拿起沙发上的毯子,轻轻搭在空近的身上。他仔仔细细地给他的手足盖好,不给对方留下一丝一毫感冒的可能性。他小声说:
空近,生日快乐!
西卡托不出所料和爸爸黏在一起,他个子小小的,拉奇觉得他长得很像妈妈。小小的西卡托穿着背带裤拉着爸爸宽大的衣袖在家里走来走去,像是爸爸衣服上的漂亮装饰。
拉奇有些害怕被爸爸责骂,但实现手足的生日愿望也是很重要的,所以他鼓足勇气上前。礼二郎已经害怕地躲到他的背后去了,这让他又生出一点保护手足的勇气来。他用颤抖的手臂护住礼二郎,声音都有些打结:
西、西卡托,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西卡托难得把视线从爸爸身上收回来,他看向拉奇,抬了抬眼,好像刚刚发现家里有这么个人。然后他用他盯着黑色油画冥想那样的眼神盯着拉奇,吓得礼二郎在拉奇背后抓紧了他的衣服。拉奇倒是不害怕自己的手足,他友好地与西卡托的双眼对视,重复了一次自己的问题:西卡托,你的愿望是什么?
西卡托摇了摇头,他抓紧了爸爸的袖子: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拉奇于是把西卡托的生日愿望理解成了想要独占爸爸。既然范塔想要独占妈妈,那西卡托的生日愿望也没什么问题。虽然拉奇认为手足亲人理应互助友爱、爸爸妈妈是大家的爸爸妈妈,但鉴于今天是范塔和西卡托的生日,所以拉奇会原谅他们不好的行为。他像是面对范塔那样点了点头,对西卡托说了生日快乐。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他的肚子咕噜噜唱起了歌。他跑来跑去给手足兄弟实现生日愿望,但自己连蛋糕都没有吃到一口。拉奇觉得很害羞,他不敢看爸爸的表情,低着头准备从爸爸和西卡托身边走开。
拉奇,你没有吃蛋糕吗?
西卡托似乎是随意地问,拉奇点了点头,把自己将蛋糕分给冬的事解释出来。西卡托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抬头看了看爸爸。音上乐音微微皱着眉头,像是看坏掉的电视机一样用有些不高兴的表情看着拉奇。拉奇把头埋得更低,他小声地向爸爸道歉,拉着害怕的礼二郎的手腕,决定离爸爸远一点,好让爸爸不要生气。
但巴掌并没有落下来,音上乐音把一块没有动过的、本来属于他自己的蛋糕推到了拉奇面前。
在钢琴以外的事上,音上乐音像一只笨笨的大猫,一言不合就亮爪子,又或者意义不明地哈气示威。但在拉奇不弹钢琴的时候,他好像也偶尔能想起来这个没有幻想的凡才其实也是他的孩子。他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给拉奇准备生日礼物,但他把自己的蛋糕送给了拉奇。
拉奇抬头惊讶地看向爸爸,但音上乐音已经抱起西卡托,他们一起走远了。
拉奇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小的切块蛋糕在餐桌旁坐下。米明咚咚咚地跑过来,撑着桌子跳起来,张开嘴就要咬掉蛋糕上的小草莓。礼二郎急急忙忙伸手去捂米明的嘴,顶着米明生气的目光,礼二郎难得提高了声音维护自己最喜欢的手足:
那是拉奇的蛋糕!拉奇今天还没有吃蛋糕!
米明想了想,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她嗯嗯了好一阵,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好吧!看在拉奇送给我蝴蝶结的份上,我让给拉奇了~!
本来就是拉奇的!
礼二郎还在和米明据理力争。
拉奇夹在这一对吵闹的兄妹中间,有点无可奈何、又有点开心。米明突然从桌子旁跳过来,从背后抱住他,长长的头发覆在他们身上。米明喊着:是米明毯子哦!礼二郎于是也不甘示弱,他抱住拉奇的双腿,但他没有米明那样长长的头发,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可以是什么。于是他也喊:那我是礼二郎抱枕!
拉奇身后是暖乎乎的米明,腿上是暖乎乎的礼二郎,于是他也暖乎乎的。他在中间调和着礼二郎和米明的斗嘴、安抚着生气的米明和快要哭起来的礼二郎。慢慢地米明和礼二郎都睡着了,他们挤在拉奇的身边,像两个温暖的小火炉。拉奇就这么坐在火炉中间,心满意足地注视着眼前那块小小的蛋糕。
拉奇?
妈妈抱着同样睡熟的范塔走过来。她看到这样的场景偷偷笑了起来,蝶调把范塔放回房间床上、又把米明和礼二郎同样抱回自己的房间。热源离开,但拉奇并不觉得寒冷,他的心脏已经足够温暖。他乖乖巧巧地坐在原地,看着妈妈伸了个懒腰、坐在他身边,向他张开了双臂。
拉奇想钻进妈妈的怀里,但范塔的生日愿望是独占妈妈,所以他有些犹豫。但他又想:范塔已经睡着了,对范塔来说今天一天应该已经结束了,也许我可以拥抱妈妈?还没等他想出一个答案,妈妈已经不满他傻傻坐在原地的样子,主动身体前倾,将他搂在怀里。
于是拉奇心安理得地回抱了妈妈。
小小的拉奇靠在妈妈的怀里,他从将生日蛋糕让给冬开始讲起,他把今天一天的努力通通告诉妈妈。他的声音很是雀跃。蝶调的双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拍着,她的语气像唱歌一样温和:
是吗?那拉奇真是了不起呀!
她从餐桌上找出了蜡烛,蝶调把点燃的蜡烛插在那块小小的蛋糕上。长马尾的母亲撑着脸颊,她笑着说:
那么这么了不起的拉奇,快来许愿吧。
拉奇看着燃烧的蜡烛,他的五脏六腑暖洋洋的。火焰里好像有每一个手足的笑脸。
冬说:拉……拉达,生日快乐。
礼二郎说:拉奇,生日快乐!
米明说:拉奇,生日快乐~
范塔说:好吧,拉奇生日快乐。
空近说:拉奇,生日快乐。
西卡托说:拉奇,生日快乐。
爸爸说:蛋糕给你吃吧。
妈妈说:拉奇,生日快乐哦!
所有人都在说:
拉奇,生日快乐!
拉奇吹灭了蜡烛。
付出爱的孩子在最后也得到了爱的回报,一切的一切就好像童话故事那样美好。拉奇在妈妈的怀里轻轻笑起来,他想:
这是最美好的生日!
但这一天在音上蝶调的心里显然还没有结束。小小的孩子为手足的愿望努力,这份心意显然值得嘉奖。因此音上蝶调笑眯眯地抚摸拉奇的头顶,她把她的第六个孩子抱在怀里,说:
拉奇真是个温柔的孩子。那么,温柔的拉奇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呢?
我的愿望?小小的孩子歪了歪头,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冬的愿望是成为贝多芬、礼二郎想和自己永远在一起、米明说想和精灵小姐一起玩,范塔得到了妈妈的亲吻、空近睡得很幸福、西卡托拉着爸爸的袖子撒娇。我的愿望是什么?
拉奇说:对不起,妈妈,我不知道。
蝶调觉得很好笑,她在拉奇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不许为这种事道歉。她故作严肃地说,又噗嗤一下笑出来。她又说:那作为拉奇为大家实现了生日愿望的奖励,拉奇的生日愿望就由我来实现吧?
拉奇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妈妈要他说出自己的愿望。于是他跑进房间,从桌子上捧起一面镜子,拉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问:
拉奇,你想要什么?
镜子里的拉奇突然说话了,他说:
我想活着。
拉奇吓了一跳,虽然是他来问自己的,但他没想到真的能得到回答。镜子里的他满脸阴郁、泫然欲泣,站在他的面前气呼呼地看着他。拉奇摸上自己的脸:我是这样的表情吗?可不能是这样的表情,拉奇心想,过生日应该开开心心的、过生日如果哭丧着脸是不好的。虽然爸爸没有准备自己的礼物、虽然爸爸还是不让我弹钢琴,但过生日应该开开心心的。
我应该笑。
于是拉奇尝试笑起来,他努力努力地提起嘴角,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到嘴角都在抽痛,镜子里的自己也还是一副悲伤的死相。镜子里的拉奇固执地说着自己的生日愿望:
我想活着。
拉奇这才想起来,我是来问自己的生日愿望的。但是他也很疑惑,他带着僵硬的笑容问自己:可我不正在活着吗?
那是你,不是我。我想活着,你才应该死去。
镜子里的拉奇恨恨地说。
拉奇很难过,没有哪个孩子被说了“应该死去”之后不难过的,很何况今天还是自己的生日。生日应该开开心心的,但自己总是扫兴,就像只有自己没有幻想、就像只有自己是个凡才、就像自己总是让爸爸妈妈吵架。拉奇对这样的自己有些生气。他开始想都是自己的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赶忙擦擦自己的眼睛,不然一会儿爸爸和妈妈就要看出来了。镜子里的拉奇也扑簌扑簌掉眼泪,他哀怨地指责拉奇不该活着。
我才该活着。我才是爸爸爱着的孩子。我才应该和空近一起弹琴。
镜子里的拉奇说。
拉奇摇摇头,他小声说:可是我也是被妈妈爱着的孩子。他又想:我还是不要愿望了,虽然妈妈要实现我的愿望,但是这个愿望太坏了,我不想要这个生日愿望。
于是他伸手把镜子扣在桌面上。但也许是镜子不想被扣在桌面上,它被他不小心摔在地上。镜子在地板上四分五裂,每一个碎片都映照出拉奇的身影。小小的拉奇在镜子里粉身碎骨,像是一具具破碎的尸体。无神的双目死死地注视着他,尸体尖叫着:我不该死,你才该死!
我不该死,你才该死!
但很快倒影一声不发。因为它摔死了。死的是镜子里的拉奇,活着的是镜子外面的拉奇。镜子外面的拉奇杀死了镜子里的拉奇,以失手的名义。
怎么了?
听到动静,蝶调从门口探进头,看到了破碎的镜子和哭泣的拉奇。她吓了一跳,赶快把拉奇拉进怀里。妈妈的手温柔地在拉奇的后背上轻轻拍着,她用温柔的语气安抚着拉奇拉奇:
怎么了,拉奇,有没有受伤?
拉奇靠在妈妈的怀里,眼睛看着地上的镜子和死不瞑目的自己,他小声呜咽着回答:对不起,妈妈,我打碎了镜子。
有伤到自己吗?妈妈只是问。
拉奇摇了摇头。妈妈在乎自己受不受伤,妈妈不希望自己死去。所以我是正确的,镜子里的我是错误的。拉奇想。虽然我是一不小心才打碎了镜子,虽然很对不起镜子里的自己,但是这样才更好,拉奇想。得到了肯定的拉奇靠在妈妈的怀里,他不再看镜子里的尸体。蝶调擦干他脸上的眼泪,轻轻亲吻了他的额头:
没事就好。好啦,生日不要哭鼻子了,我们一起回去睡觉吧?
生日不应该哭泣。于是拉奇扬起笑容,点了点头。他主动把破碎的自己扫进垃圾桶,他清理得很干净,好像那个他从来没有存在一样。这个生日愿望太坏了、很不好、很不应该,所以他要完全忘记这一切。他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他没有生日愿望,也不会有生日愿望了。他收拾好情绪,牵着妈妈的手走出了房间。
于是,拉奇又长大了一岁。